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塵勞皆佛事

張貼者:茱茱
閱讀人數:16673人 張貼日期:2019-10-02 08:30:3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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塵勞皆佛事



民初四大師之一的印光大師,出生於陝西一戶農家,由於長兄飽讀詩書,因此,十五歲前的印光大師,便長年跟著長兄及當地的儒老熟讀儒書,也培養了大師往後文字弘法的基礎功力。

將幼弟帶在身邊教讀了七、八年的長兄從龍,對於印光大師必然是既愛護,又帶有深切期許的。只是,印光大師出生六個月後,便罹患眼疾,曾經有一眼無法睜開長達半年,據大師的略傳所稱,後來,大師眼疾治癒後,還留下些許後遺症,無法久視,久視即模糊。十多歲時,又「厭厭多病」,使得年少的他,開始深刻思索生命的意義,曾經對儒家反佛思想深信不疑的他,反而蒙生出家修行、深入佛法的願心。

他二十一歲前,趁著自己隻身在長安讀書,兩度出家,一次到長安雁塔寺、一次到終南山,不過,都被長兄找到,帶回家裡。回到家後,才發現其實父母都沒怎麼反對他出家,最反對的其實是他的長兄。終南山離大師俗家有四百多里的路程,可見長兄非要找到他不可的決心。

不過,大師出家的決心更甚,他在家裡勉強留了近三個月,一日,趁著家人不在,再次出走,一口氣趕到距終南山兩倍有餘的湖北竹溪蓮華寺,自願日夜挑水、打煤、燒水,供寺裡四十多人使用,過著前所未有的苦日子,但他甘之如飴。後來,寺中管理庫房的「庫頭」生病,寺方見他勤快可信,便請他代理接任。在這期間,他因曬經之便而讀了殘本的《龍舒淨土文》,而得知有念佛法門。

在受大戒期間,他因能讀善寫而被委以書寫記錄重任,用眼過度而發炎,他日夜抱著一句佛號,夜半安板後,仍起身念佛;就連勉力書寫時,也不離佛號。



如此置色身問題於不顧,不料,圓滿任務的同時,他的眼疾竟不藥而癒。

此後,他隱居終南山念佛、讀經四年,在這四年間,他雖已見道,然而,他在入住淨土道場紅螺山資福寺時,對於寮元(照顧四方雲遊僧眾、眾寮)、香燈(照顧香花燈燭及叢林鐘板)等勞力刻苦的執事,卻絲毫不推辭,而視為對大眾的供養,如他自己後來所說的「忍人所不能忍,行人所不能行」、「代人之勞,成人之美」,福慧並修之下,成就了大師之名。

明末四大師之一的蕅益大師,在〈示用晦二則〉中,則以自身的生命經歷,如此勸告:「因初出家時,急要工夫成片,不曾依薙度師作務三年之訓,始意工夫成片,仍可作務。豈料虛名所誤,竟無處可討務單,一蹉百蹉,福輪欠缺,三十年來,自利旣不究竟,利他又無所成,雖種種著述,僅與天下後世結般若緣。」表示自己剛出家時,急著想在禪修上有境界,而不曾依師作務,與大眾培福結善緣,當時以為等到修行有所成就後,再來做這些培福消業結人緣的事也不遲,不料,後來有點聲名了,各寺院卻不敢收他作勞務之事,以致始終福報不足,有心為天下人做事,卻難以成就,僅能以種種著述,跟後世結緣。

蕅益大師這麼說其實是忒謙了,然而,卻值得我們後學細思。一般以為,修行的正務是讀經、禪修、拜佛、念佛等,專心於此,修行才能有所進展,至於柴米油鹽醬醋茶等日常生活事務,則是俗務,甚至視為「塵勞」,確實,俗務事相是中性的,但會引發我們的煩惱,所以是「塵勞」。

現代人的高壓忙碌、紛擾塵勞,甚於古代,因此,對修行的需求,同樣甚於古代,否則,真會被八萬四千煩惱所綁架,身心疲苦不已。而處在這身不由已的現代情境中,若著了修行的相,一心嚮往單純讀經、禪修、拜佛,而拒斥、不耐於種種俗務,則更是在八萬四千煩惱之外,又給自己多加了一個煩惱。

這是印光大師給後世的榜樣,不僅不受勞務干擾,甚至不受眼疾干擾,受大戒的同時,書寫不停的同時,食宿的同時,心中的佛號亦不停,對他來說,無一時、無一事不是修行。如果,我們撥不出太多的時間來修行,何不學習印光大師,讓我們生命的無一時、無一事、無一處,不是修行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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