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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上感應篇 解釋

張貼者:Allan
閱讀人數:18298人 張貼日期:2018-01-28 22:06:3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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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上曰。
 
太上老君說道。
 
禍福無門。惟人自召
 
凡人的禍害福利,原無一定的門路,只在人自做自受。召,是招來的意思。
 
善惡之報。如影隨形。
 
人作善必有福報,作惡必有禍報,就像人身的影子,跟定那身體一樣,不曾差了些。這四句,是一篇的大主意,後面許多說話,都該括得盡。
 
是以天地有司過之神。依人所犯輕重。以奪人算。
 
算,音蒜。此說上天降下來的神道,專掌人間過惡的,巡遊查察遇有過犯,即時錄奏定罪,便削除人的壽了。人活百日叫一算,犯輕的少奪,犯重的多奪。
 
算減則貧耗。多逢憂患。
 
耗,音好,去聲。作惡的人,神明既減了他的壽又罰他貧苦,耗散災厄纏身。憂是愁苦,患是禍患。
 
人皆惡之。
 
惡,去聲。作惡的人,人人都厭恨他的,這是公道在人,惡人到此,便無容身的地了。
 
刑禍隨之
 
作惡的人,必受刑罰,必受禍害,就像跟定他的一般。
 
吉慶避之。
 
作惡的人,凡吉的化做凶了,慶的變做禍了,吉祥吉慶,不與他湊合的。
 
惡星災之。
 
作惡的人,每每遇著了凶星惡煞,便遭了災殃,這是自投羅網的。
 
算盡則死。
 
作惡的人,死的時節,壽命多短促的,從此做畜生,做餓鬼,入地獄,料來不能免的。
 
又有三台北斗神君。在人頭上。錄人罪惡。奪其紀算。
 
此說人的一生,都有神明鑒察的。三台是星名,掌人壽夭的。北斗亦星名,主人善惡的。這般星神,在人頭上,日夜盤旋,凡暗室虧心,總是瞞不過的。錄是登寫。見人罪惡,便登寫簿冊,削除了人的壽,祈禱終歸無益。人壽十二年,叫做一紀。
 
又有三尸神。在人身中。每到庚申日。輒上詣天曹。言人罪過。
 
尸音詩。輒,音折。詣,音羿。此說人的一心,都有神明鑒察的。三尸的神,住在人身裏,凡心頭意語,總是瞞不過的。庚申是天神決斷人善惡的日子。輒,是每每如此的意思。詣,是往到。曹,是衙門。三尸神每逢庚申,趁人好睡,便上到天曹,據實告白人的罪惡。
 
月晦之日。灶神亦然。
 
此說人的一家,都有神明鑒察的,一月的末日,叫做晦。灶神掌人一家的命,凡男女大小罪過,總是瞞不過的。每到月終,直奏上天,是一月一結算的。可嘆愚人不知利害,瞞了人眼,便要起邪僻的心、做苟且的事;那曉得人可瞞,天不可瞞。有巡查的鬼神,有照察的鬼神,有在身在家的鬼神;憑你機密,那有不曉?讀了感應篇,凡起一念頭,走一路徑,務要刻刻畏懼,常怕得罪於天地神明。
 
凡人有過。大則奪紀。小則奪算。
 
以總說諸神,既嚴察人的過惡了,便定他那個過大,那個過小。過大的削壽十二年,過小的削壽百日。人到削除壽命酌時節,萬般帶不去,只有業隨身,悔也晚矣。做一個人,最要趁早思量,趁早立定腳跟的。
 
其過大小有數百事。欲求長生者。先須避之。
 
這是老君勸人,先從避過做起。凡要做最有壽的人,必須遠絕了這過惡,就像避水怕淹死,避火怕燒死一般。凡過惡曾經犯的,痛改了不要再犯;未曾犯的,切戒了不要偶犯。數百事,就是篇中非義而動,到殺龜打蛇等過。
 
是道則進。非道則退。
 
這就是避過惡的法兒。凡要做一件事,必先要想一想,想得來是合道理的,便向前去做,這是趨吉關頭。想得來不合道理的,便落得不去做,這是避凶關頭。篇中不履邪徑,到與人不追悔,便是是道;篇中非義而動,到殺龜打蛇,便是非道。
 
不履邪徑。
 
腳踏叫做履,邪徑是私僻小路,譬喻做苟且事的話頭。善人放正了心,便件件事,都要做得正經的;他看苟且的財色等事,猶如禽獸路頭,決要立定主意,必不肯做的。從這句到當立三百善,是太上勸人作善召福的事。
 
不欺暗室。
 
欺,是遮瞞。暗,是陰暗。室,是房室。善人率真了心,便件件事做得真誠,絲毫不願欺人的;他或在房室陰暗處,沒人看見,遇著人財色等類,可以欺瞞人的,他看來鬼神一定曉得,難逃禍罰,決要立定主意,必不肯做的。二句從避過中抽出最緊要處戒人,是做善人的起頭。
 
積德累功。
 
善心純熟便是德,善事真實便是功,從少到多叫做積,從低增高叫做累。積德要像聚錢,漸漸添多;累功要像築牆,漸漸高大。善人家富,便要學竇燕山、范文正,就是家貧,也能筆舌勸人,精力辦事。發心要真要堅,用力要勤要久。前賢說道,凡做善事,必要功德圓滿,方能感格天神;趁早去做,到得積累日子,便是圓滿處。若些須做一兩件善事,便要邀福,邀不動的。這句包括下文眾善,是做善人的總要。
 
慈心於物。
 
慈心,是慈悲的心。這物字,是合天地間的人與萬物,總叫做物。凡有生氣的東西,都有仁;如桃仁,杏仁等類。人的仁,便是慈悲的心,初出胞時,就帶來的、這點胎元,斲削不得。善人時刻想胸中本善的趣味,認得純熟,一到待人接物,他便流露出來,時時有一片懇懇切切痛癢相關的意思。前賢說人,性氣清冷的,受福必薄,乃知慈心,正是胸頭的暖氣。這句是積德累功的本,做善人的根源。
 
忠。
 
這忠字,不但殺身殉難,即平日做官,盡心盡職,也叫是忠。莫說忠不忠的報應,就看泛泛浮浮,主意不在蒼生的,也都沒有好結局。可見爾俸爾祿,原負不得這個字的。凡宰相到個百姓,都有該盡的忠在。然下民性命攸關,縣令作縣,尤不可不忠的。上天立個民牧,要他養的付托,那可辜負。善人讀書時節,便真切發心救世,及做了官,乘勢大行善事,自能清慎。率屬勤訪民隱,仿美政於程宋,問良模於時彥,不循情面,不受財賄,旌善懲兇,興利除害,倡鄉約,重農桑,訓士理學,教民勤儉。催徵務思善法,刑獄每盡仁心,革刁風,察奸吏,水旱早勘,速報災荒,設法賑濟,鰥寡孤獨,責養有人,圩岸溝渠,勸修有效,嚴禁溺女、掠賣、賭博、煙花、迎神、做戲、淫書、宰牛等惡事。倡行社會、同善會、育嬰、義學、義塚、夏藥局、冬粥廠、刊書局、棲流所等善事,正如學羅寶山一般。
 
孝。
 
孝,是萬善的頭。前賢說忤逆子媳,便是禽獸。天報最準的,然這點良心,個個都有,只消一喚便醒。若有人將二十四孝故事,提點提點,人便感動孝心了;只怕曉得這個字的,因因循循,過了時候,霎時間父母大期盡了,要報親恩,再無日了,這是流淚不盡的。古人說孝,必連思字,不思做不出孝的。善人每日思量父母,生我萬般辛苦,說不盡的,便要做出報親的孝來了。每日思量親恩未報,父母年紀將衰,是要急急做出報親的孝來了。每日思量報親,究竟在何事,便要勤本業,省浮費,得父母酒肉無闕,手裏有錢;,又要和顏悅色,逆來順受,做出養親悅親的孝來了。每日思量養親悅親,也算不得盡孝,便要愛惜精神,不敢斲傷,不敢犯法,又要種德報親,諸惡莫作,眾善奉行,做出保身修身的孝來了。又每日思量當初孝子,有代父受刑,刀斧不避的;有萬里尋親,性命不顧的;即使遭了最苦境界,也要做出孝順來的。一言一動,總要思量著父母,方才叫做是孝思。他如父母老的、病的、鰥寡的、貧窮的,這是極苦,子媳更要竭力盡孝。
 
友悌。
 
兄去愛弟,叫做友,弟去敬兄,叫做悌。兄弟是骨肉,他骨是我骨,他肉是我肉。兄弟又是手足,手病連足也痛,足病連手也痛。今人兄弟不睦,若內有一個賢明,甘自吃虧,就可和好。前賢說舜能化象,其機括只在不見象的不是。又說骨肉間,只該講情,不該講理,執了理,便傷情,傷情便不是理。又說兄不愛弟,做弟的不要學他,只該盡敬兄道理;弟不敬兄,做兄的不要學他,只該盡愛弟道理。善人讓些財帛,耐些衝撞,旁言弗聽,宿怨弗留,化導利濟,先從此做,不論賢愚繼庶,兄弟間一團和氣。



至誠相愛,他或不順,只認我的差,不認他的差。功過格說,財物不論爾我,終身如是,准三百功;凡不肯救助兄弟及姪的困厄,准三百過。就是同高曾的近族,從祖宗看來,也是一脈,都不可不卹的。五倫單說三樣,為人能盡了,孝悌,則和好夫婦,信交朋友,自能明白了,這是善人的盡倫。
 
正己化人。
 
正,是端正。化,是教化。善人端正了自己,又要去勸化別人,勸化人共存善心,共作善事,這是功德最大的。然化人的時節,務要真真切切,好顏好語,想一個法兒,去感化他的,不是說了幾句,憑他聽不聽便罷了。若又刻施善書、或格言、或因果、或歌、或圖,善愈廣大了。這句是善人向善的度量。
 
矜孤恤寡。
 
矜,是哀憐。恤,是週濟。孤,是無父的兒。寡,是無夫的婦。凡鰥寡孤獨,算做四窮,施恩最要先的。然細看來孤寡更慘,貧窮的孤寡,實是性命難保的。善人培植人的孤兒,務要盡力教養,成就他終身的事業。善人保護人的寡婦,務要盡力周給,成就他一生的貞節,這是關係陰騭不小;就是冥冥中,他的父,他的夫,也是感戴不盡的。
 
敬老懷幼。
 
敬,是尊禮。懷,是撫恤。老,是衰的。幼,是弱的。況貧苦的老幼,支撐不來,成立不來,最是難存活的。善人從孝養父母的心,推到他人的老,也有一段尊禮的情分。善人從恩愛己子的心,推到他人的幼,也有一般撫恤的真情。凡養老堂、育嬰社,仁人最該並舉的。這二句,是善人仁民的急務。
 
昆蟲草木。猶不可傷。
 
昆蟲,是蟲的總名。善人曉得天地是好生的,故凡鳥獸魚鱉等性命,不消說起,本分該救護他的了,就是細小的蟲豸,無情的草木,也不敢傷害的。這是善人愛物的盡頭。
 
宜憫人之凶。樂人之善。
 
憫,是憂愁。樂,是喜愛。凶狠人做事,暗暗走向死路上去。善人不是空空憂他,要百計勸化他改悔,改悔了,我憂方寬。善良人做事,明明走向生路上來,善人不是空空樂他,要百計鼓興他成就,成就了,我樂更暢。宜,是應該的意思。這一字直貫下十六句,今人但知有己,不知有人,坐此病痛,便看來件件不是我分應該的,所以磨滅了一生善根。
 
濟人之急。救人之危。
 
人有緊要需用,叫做急。人有禍難將死,叫做危。善人看人的急,真像自己的急;看人的危,真像自己的危。慷慨解囊,從寬付鏹,樂此不倦,毫無吝色,猶恐遲了一步,不及救濟。只因他原是大有福德的人,故能撞著這般善緣,做得這般善事,事關陰騭,報應最奇,所以說個君子,贏得為君子。每見財多福薄的人,看人急難,漠不關心,重己財似山,輕人命如毛,上天看來,便是最凶狠人了。為此水火盜賊,疾病橫災,以及子孫賭蕩等報,必遭一二,破散家財。況且財寬養子,這句古話最確。刻薄人家,理無久富,且短壽絕嗣。屢看屢驗,空為子孫做了蛇蠍,反敗害了子孫,一生勞碌,盡付東流。然富利迷心竅時節,甘中的毒,那得醒悟,三教中處處說道,積財不肯散施,必有奇禍,豈是哄騙。
 
見人之得。如己之得。見人之失。如己之失。
 
善人見人運氣好有得意處,就如自己得意一般,見人運氣不好有失意處,就如自己失意一般。這八句是善人,人我一體,毫無間隔的意。
 
不彰人短。不炫己長
 
炫,音眩。凡技藝拙,做事陋,都叫做短;技藝高,處事當,都叫做長。彰是顯說。炫,是誇口。善人真個寬厚,故愛惜人的聲名真箇謙虛,故淹沒己的才幹。這二句說才幹,善人獨能抬高他人,放低自己的意。
 
遏惡揚善。
 
遏:音餓,是阻住。揚,是表獎。惡的不阻遏,漸漸橫行,人將受其毒害了,故善人有多方糾正的力。善事不表揚,漸漸淹滅,人將沒有榜樣了,故善人有多方褒獎的功。這是善人撐持世道的意。
 
推多取少。
 
推,是推讓。善人與人交財,每事克己,或兄弟分產,或朋友分財,總要把多的讓他,自己只取少的。蓋待人的道理,要從厚,故讓多;自待的道理,要從薄,故取少,是分內應該這樣的。這句說財帛,善人獨能讓人便宜,甘自吃虧的意。
 
受辱不怨。
 
凡受人欺侮,到不堪情狀處,叫做辱。善人的度量,學得來最寬宏的,故雖處不該受的辱,旁人未免不平,他看來甚是平淡,只責備自己的德薄功淺,不能感動得人:這個辱,是我應該有的。從此閉門靜想,愈要積德,豈有一毫的怨恨。
 
受寵若驚。
 
凡登科做官,及一應榮華,都叫做寵。善人的心,刻刻敬畏的,故雖處該受的寵,親戚未免得意,他看來大可危懼,只怕自己的德薄功淺,不能保守得來這個寵:不是我該有的。從此趁這勢力,大積功德,豈敢有一日的懈怠。這二句說遇合,善人獨能,惡則相忘,善則思報的意。
 
施恩不求報。與人不追悔。
 
施恩是加惠與人,是把財物授人。善人把恩惠加了人,斷無望他報答的私心,把財物授了人,斷無轉念懊悔的吝心,只因他看得錢財事輕,救濟事重,故自然無了這般念頭。錢財人看得最重的,何故善人看得輕?是眾人愚,善人獨智的緣故。今試細講這種道理:惻隱的心,是天地生人人種子,重了財,不肯救濟,這點靈根漸消、漸滅,便賣絕了生生世世的人種子了,一也。財聚了必有散日,猶如人生了,必有死日,今日做救濟事,酌量散施,原不虧本的,不要等天來散,等後人來散,散出禍來,二也。薄德人當不起財的,豈但不享,試看石崇積財不捨的禍,好不慘痛,三也。世間赤貧的多,我獨稍稍享些家業,已叨天地的福庇,做些善事,上答天恩,庶幾望個久長,四也。天不足在西北,地不足在東南,天地尚且有缺陷,況人那得有全福的,我享了財的福,或缺了壽,或缺了後嗣,未來事,暗如漆,還要修補修補的好,五也。教子孫做善人,是起家的本,若論財只消溫飽便足,何苦財多業重,毒害子孫。愚的多財,定做歹事傾家;賢的多財,也要利令智昏,漸生驕奢。況且子孫命該富,雖無立錐,他也能富;命不該富,雖積金如山,也要蕩然,六也。這是錢財該輕的道理,救濟人,都不肯切心的,何故善人看得重,也是眾人愚,善人獨智的緣故。今試細講這種道理:凡人生來的福有限,享一分便減一分,積來的福無限,密密做利濟事去,則受福一分,便可積福十分,一也。世間好事,第一救難恤貧,舒翁全人夫婦,捨二年的束修,張繡活人妻子,捨十年苦積的錢。常想難捨處能捨,則解囊時節,愈覺輕便,二也。日行救濟事,性情舒暢,血氣和平,夢裏清靜,有說不盡的風光,說不盡的安慰,三也。竇氏濟人,增壽三紀,並受無限福祿。范文正,曾做記一篇的,深信天道,絲毫不疑,四也。孳孳為善,不但享這百福,並善是帶得去的,善根綿綿,享用不盡,五也。喜把善書看,喜與善友談,善中滋味愈長,意興愈濃,久久積累,便是神仙的境界,六也。這是救濟該重的道理,凡此十二條,愚人夢夢,善人了了,所以慷慨捨財無私心,無吝心,終身不變,就像貪名貪利的一般,這二句再提濟急救危事,是善人到樂善不倦地位了。
 
所以善人。
 
把上面各條,做得切實,纔叫做是善人了。總算起來,善人一生不該做的事,絲毫不犯,滿腹慈悲,到處流出,盡五倫,廣教化,待人真心體恤,自家實意克己,這便是積德累功的實際。
 
人皆敬之。
 
作善的人,順了人心,故人把恭敬報他,有多少稱揚祝頌的情。
 
天道佑之。
 
作善的人,合了天心,故天把保佑報他,有多少巧湊妙合的事。
 
福祿隨之。
 
作善的人有富壽康寧的福,不求自至的,有居官受職的祿,不謀自來的,這是善人享榮華的報。
 
眾邪遠之。神靈衛之。
 
作善的人,邪神都要退避他,故疫魔癘鬼,不敢侵犯;正神常要擁護他,故消災解厄,托賴安全,這是善人享康健的報。
 
所作必成。
 
這是善人的事業,長留天地間,受報愈大了,凡做萬民受益的事,冥冥中天神幫助他成就,使他長遠不朽。
 
神仙可冀。
 
這是善人的精神,長留天地間,受報愈遠了。冀,是望字解釋。神仙可望,如竇燕山的名列仙班便是。總算起來善人一生,人敬天佑,受榮華,享康健,作事不磨,名登天府,天的報施真善人,這樣隆重。今勸世間人,大家奮興奮興,勉力勉力,事也不難,只要肯做。
 
欲求天仙者。當立一千三百善。欲求地仙者。當立三百善。
 
此申明白神仙可冀句,言神仙只在積善。功行圓滿,超居洞天,叫做天仙。煉形住世,長生不死,叫做地仙。立,是積字解釋。要做天仙,該積一千三百件善事;要做地仙,該積三百件善事。



如救一性命,完一骨肉,倡一件有利的事,除一件有害的事,方算得是一件。這樣看來,善人召福,雖長生也不難,何況富貴子息延壽等事。果能積善,斷然必應驗的。無奈今人失了本性中信字,不但疑人,並要疑天,這是善根最淺薄。讀感應篇,先要發信心,信這天道福善,有遲速,無差訛,信到十分,方是為善的根子。細看篇中諸樣善事,大半要費錢的,凡不費錢的,善事,要真心去做,費錢的善事,要真心捨財去做。第一要守牢節儉慷慨四字,節儉則多盈餘,慷慨則善事成就。竇燕山每年進益,除了家裏動用,餘來一概濟人。家中最儉,不留金玉,不穿細絹,故善事做得大了。袁了凡進益極少,也能分半做救濟事,減己的衣,縮己的食,勤勤積善,他若家業盈餘,便不止分半做善事了。凡人隔善如山,病痛只在奢、華、鄙、吝四字。奢華的鮮衣美食,遊山做戲,一應無益的費,件件樂從,獨講到善,意興索盡。鄙吝的,家雖充足,心終不足,日日求田問屋,只顧自滿,講了善事,便不是我門裏貨。昔王椒圃到一相知人家,看他色色豪華,僕婦俱穿綾緞,因勸他收養孤貧百口,每年約費千金,終不肯聽,後來無子,家業盡為族中破散。沈懷玉說道,有兩個相好,俱勤算致富,性子極是鄙吝,勸他作善,十不一應,後來不及十多年,身亡子敗,兩家一貧如洗。要曉得奢華鄙吝,便是極惡,故有此報。奢華的享盡了福,自然一敗塗地;鄙吝的有己無人,人怨天怒,那得不禍敗立至。耳聞目見,個個報應不爽,然禍患未來,都是昏迷,自道我代代榮華的,譬如秦始皇打算,從一世二世,到萬萬世,誰知身後,氣數三年便盡了。苦海無邊,回頭是岸,走轉來也是容易,只要把這四個字,反轉來做。太上又有幾句好說話,載在道德經的,說道多藏必厚亡,說道知足不辱,知止不殆,可以長久,說道禍莫大於不知足。這幾句應該刻骨記的。蓋人不知足,雖萬金家財,不肯作善;人果知足,就是百金千金的家業,也可節儉隨力。稍稍做些善事,倒是淺淺水,常常流,況福報自然來的,比那財多德薄,當戴不起的人,好不安慰。
 
苟或非義而動。背理而行。
 
苟或,是設使有這個樣的意。宜做的事,叫做義。理,是天理。動,是起念。行,是做事。設或有人,起不合義的念頭,念頭上惡了,做不順理的事務,做事上惡了。二句起頭,包括下文種種的惡,從此到殃及子孫,是太上戒人作惡召禍的事。對面看來,善人當清靜時節,一念不起,到了發心做事,萬善皆隨。善,就是道;道,就是天理,依了天理,就是合義。
 
以惡為能。
 
做了惡事,反道自己的能幹,便無改悔的日子。對面看來,善人刻刻存善心,做善事,常恐怕善念斷,善事少。
 
忍作殘害。
 
安於不仁,叫做忍。殘,是傷,做傷人害物的事,心裏過意得去,這二句最是惡習的根源。對面看來,善人時時做利濟事,人物已經得所,他看他,還像有傷處。
 
陰賊良善。
 
陰,是暗。賊,是害。良善,是正直的人,這是小人的暗箭害君子,召禍極大。對面看來,善人最愛良善,陰裏頭,或薦揚他,或救護他,不必要良善知道的。
 
暗侮君親。
 
侮,是欺。親是父母。暗地裏瞞了君親去做,便是欺侮,叫做不忠不孝。對面看來,善人最尊君親,暗裏頭一念無欺,一事無欺,不必要君親曉得的。
 
慢其先生。
 
先生,是師。俗語說,一拜為師,終身為父,敢於輕慢,大失弟子之道。對面看來,善人敬重先生,內外一樣,始終不倦,像待父兄一般。
 
叛其所事。
 
叛,是反背。所事,自己該服事的,如衙役事官府,兵丁事主將,及一應在下的事上,都是不能效忠,便是叛。這四句最是逆倫的惡。對面看來,善人忠順所書,安樂相保,患難與共,像待君長一般。
 
誑諸無識。
 
誑,是哄騙。無識,是沒識見,不曉事理的。因他沒識見,便哄騙他,使他誤信害事,竟要弄假成真的。對面看來,善人生平無一言欺人,況無識的,尤要每事細細講明道理,使他趨吉避凶。
 
謗諸同學。
 
謗,是誹謗。同學,是朋友,情如兄弟,有過失不妨面說,若背後誹謗,敗他名聲,豈不是險薄心腸。對面看來,善人生平不談人一過,況同學的,尤要每事曲曲周旋衛護,勸他遷善改過。
 
虛誣詐偽。攻訐宗親。
 
訐音結。虛,是無的做有。誣,是假的做真。詐,是奸巧欺人。偽,是裝飾自好。攻,是顯然爭鬥。訐,是說人陰私。這幾樣如在泛交,尚且不可,何況自己的宗族親戚。這四句,最是滅情義的惡。對面看來,善人存心,守一真字,待人守一恕字,生平無爭榮奪利的事,況在宗親,慶弔有禮,周恤有情,照管保護,視同一家。
 
剛強不仁。
 
氣質剛暴強忍,又喪了本心慈愛的德,殘忍刻薄,斲削太盡,把本來面目滅絕了。對面看來,善人的剛強,只為自己改過用,如心裏念頭不好,及酒色財氣等類,務要剛強力能改得,若待人接物,只要溫厚慈和,便是仁愛。
 
狠戾自用。
 
氣質兇狠乖戾,又要用自己的見識,放膽去亂做。這二句,最是使氣任性的惡。對面看來,善人心最虛,氣最和,凡做民間受益的事,必要依了前賢方法,又要多請教明理的人,人情土俗,斟酌萬安纔可做。
 
是非不當。向背乖宜。
 
人做惡事,倒說他是;人做善事,倒說他非,是非便不允當了。惡人該遠避的,倒要心向他;善人該親近的,倒要反背他,向背便不合宜了,最是狂妄顛倒的惡。對面看來,善人是非明白,所以好善事,惡,惡事,向背合宜,所以親善人,遠惡人。
 
虐下取功。
 
暴虐小民,只要貪取自己的功賞,如興大工大役,不顧民間疾痛,只取完結的功;比錢糧,不顧水旱災荒,只取足額的功;緝強盜,不顧真假虛實,只取全獲的功。這種裏頭,殺害極多,最是殘民的惡。對面看來,善人看得一己的官爵極輕,百姓的身家極重;故每事要加恩惠。凡傷民力民財民命的事,情願罷職,決不忍做。
 
諂上希旨。
 
諂,是奉承。希,是揣合。旨,是意思。在下的用巧計,奉承在上的,便是揣合上的意思,期望得寵。這裏頭大有殘害的事做出來,最是欺君的惡。對面看來,善人曉得君德,關天下的安危,寵眷只片時的榮辱;故每事思進忠言,若長君逢君的惡,情願罷職決不敢做。
 
受恩不感。
 
感,是想他好處。受人恩惠,不思報德,日久並忘記了,這是忘恩負義,禽獸不如,只可比他中山狼。對面看來,善人把善報天地,把忠報君王,把孝報父母,把義報師長,報答了四恩;人的恩,也要一飯不敢忘。
 
念怨不休。
 
休,是罷休。有種人,別人略有不到的處,便要懷恨,這是極薄。不要說起,就是顯受人辱,明被人欺,若使時時在心,報必過當,冤孽不可解了。這二句最是交道中的惡。對面看來善人度量寬,福量大,除了君父兄弟的大仇,其餘概不計較,頓時消釋,養得心地清,生平報德不報怨。
 
輕蔑天民。
 
蔑,音滅。百姓,都是上天的赤子,故叫做天民。輕蔑,是作賤他。有一種的官,平日重交富貴,輕棄微賤,不思量訪問民情赤子的痛苦,不見不聞,恁他輕蔑了多少性命,禍報也必慘的。對面看來,善人做官,第一重在愛氏,凍餓的民,要代天設法養他,愚蒙的民,要代天設法教他,莠民要他合天道,奸民要他免天譴,總要忘了身家,切實做出一個好官來。
 
擾亂國政。
 
擾亂,是攪亂。國政是國家事務。好作聰明的,極誤事,把舊規改做新法,便要攪擾生亂,害了多少蒼生。對面看來,善人做官只守常法,然法是死的,人是活的,守法中,便有許多惠民實際做出來,就是略有變通,也不妨,總要想到有利無弊。
 
賞及非義。刑及無辜。
 
辜,音姑。有罪叫做辜,凡賞賜一人做了榜樣,要勸眾人為善;刑罰一人做了榜樣,要戒眾人為惡。若賞到不義的人,縱惡養奸,遺害不淺;刑到無罪的人,含冤受屈,還報必來,豈可草草做的。對面看來,善人做官,要養一方的元氣,訪問孝子順孫,義夫節婦,積陰德的人,設法賞他,要去民間的毒物,訪問一切害人倫、害風俗的,加他刑罰,並講鄉約,有記善簿,有記惡簿,有改過簿。
 
殺人取財。
 
貪官污吏,受了姓張的財,便把姓李的放在牢監裏,他或恨極自盡,便是殺人,取財了,天報那有不速?。對面看來,善人做官,地方上有財的,勸他樂善好施,多方優獎他。前賢說,富家救濟小民,己已有餘,補人不足,也是天道,也是國法。
 
傾人取位。
 
傾,是陷害。位,是官位。用計陷害人,把他的官壞了,卻自己去做,何等巧算,只恐終歸失算。對面看來,善人有官做,正好做事,正好救百姓。就是不得官做,也要安命,看得平淡;或大做善事,或著書傳世,都是功業。




 
誅降戮服。
 
降,音祥。戮,音祿。誅戮都是殺,凡有賊寇,用兵出征,是萬不得已的事,他若投誠降服了,又要殺他,大逆天理,百世受殃報的。對面看來,善人做將,誓不妄殺一人,臨戰必要計出萬全;若投降的,務要憐憫他,開導他,安慰他,至誠感動他,使奸民化做循良。
 
貶正排賢。
 
貶,是驅逐。排,是擠下。正是正人。賢,是賢人。小人妒忌賢正,不能容他,害國害民,受報必慘,歷來無漏網的。對面看來,善人做相,必要正本清源,依了小學上,二程夫子論學制的法,實心奉行,便使天下做官的,都是正人賢人了,大造國家的福。
 
凌孤逼寡。
 
孤兒寡婦最可憐,全賴官長保護他,若凌逼之,便造業了。這九句最是做官的惡。對面看來,善人做官,極要惠卹貧苦的四窮,策畫他的衣食,使不餓殍,這先該做的,也不但到荒歲做的。
 
棄法受賂。
 
法,是律法。賂,是財物。受了人的財,竟把法律任意增減,便是棄法了。對面看來,善人做刑官最廉,廉則有守,不敢執法,也不敢枉法。
 
以直為曲。以曲為直。
 
受了財,棄了法,便把理直的算他曲,理曲的叫他直,曲直顛倒了。對面看來,善人做刑官最公,公則無欺,理直的雖是微賤必寬,理曲的雖是豪富不赦。
 
入輕為重。
 
受了財,棄了法,把並該輕的刑,用了重刑,不顧人性命了。對面看來,善人做刑官最慎,慎則不酷,與其殺了無罪的人,甯姑宥他,我自認了失刑的責備。
 
見殺加怒。
 
遇那該殺的人,臨刑時節,不加哀憐,反加嗔怒。這五句,最是刑官的惡。對面看來,善人做刑官最仁,仁則好生,未殺時節,要救他生,將殺時節,要卹他死,平日總把教化做第一事,不得已用刑,務要欽恤,謹守呂叔簡刑戒八章。感應篇的召福召禍,尤莫大於做官的人,蓋做官的做出善來,關係極大。做出惡來,關係尤極大。又或有心作善,而蒙蔽在下,無意為惡,而帶累甚多,一不小心,暗裏頭便造了孽。文昌帝君說:顯官子弟多不振,勢宦之家多破殘。這多字最確實,在這樣的較多,若不精明果決,立定主意,做好官,那得有好結局。前賢說,做官要通下情為急,不要太自貴重,與民隔絕,要視民如家人,視民事如家事。昔周文襄公,常操一小舟,隨處虛心訪問,實心從善,便能做出許多好事來。又要搜羅昔賢的美政,斟酌施行,保護民間的元氣。得此二法,孳孳行善,則受福一分,便可積福十分。要曉得,身居民上,聽我號令,要做好官,甚是不難,只要念頭動,舌頭動,筆頭動,便可造出無量的善事,分明是上天付了修福的一座寶山,萬不可空回的。至於做鄉紳的,該積善,原與做官的相去不遠。前賢說,鄉紳正該在里黨中,倡舉一應濟人利物的事,上通官長,下領富戶,密密積福,使富貴綿綿不絕,豈不是大有智慧的人。譬如點一燈,油盡了,火光便滅,若豫先常常添油,火光便常常明亮,這是一樣道理。總看世界上人,不外智愚二字,做聖賢的,是大智,其次如竇禹鈞、袁了凡、俞淨意等,作善召福,也是智者。其下庸庸碌碌,便跳不出愚字了。他若作惡召禍,極是大愚,自己斬絕了七尺的根子。奉勸做官、做鄉紳的,奉行感應篇,是修福的要訣。
 
知過不改。
 
過,是無心的過失,比惡略輕。愚人每不見自己的過失,若既明明知道,又不肯改,便是有意故犯的惡了。對面看來,善人日日發憤改過,凡口過、身過、心過,辦到毫厘,絕弗自恕,如芒刺在肉,速要剔出,如毒蛇咬指,速要斬除,漸漸打掃得心頭清淨,纔動了便覺,纔覺了便無。
 
見善不為。
 
善如積德累功,到與人不追悔,都是凡人根器薄,服氣薄,竟有明曉是善,又被私意阻了,惡習錮了,終不肯做出善來。然究竟他的知,知得不透徹的。對面看來,善人知得徹底,凡一切身外的事,與我終不相干涉,惟善是身內的至寶,生時不能帶一物來,只帶得善來;死時不能帶一物去,只帶得善去。這個貴,勝他世間的貴;這個富,勝他世間的富。知得這裏滋味,那怕個赴湯蹈火?所以做的時節,勿避遲疑,勿辭勞怨,勿存私意,勿吝財物。
 
自罪引他。
 
引,是扳扯。自做的罪惡,倒要扳扯別人,希圖脫卸。這三句,最是自欺的惡。對面看來,善人只有他罪自引,設或他犯了死罪,我引來,只削功名,便要慷慨救他了。如周必大做監獄官,衙役失火,燒了民房,必大自認,甯革職免他死刑,後來必大,仍做到宰相。
 
壅塞方術。
 
方術,如醫卜星相等類,都是謀生的業。壅塞,是故意阻撓,使他不得通行。對面看來,善人把不害人的方術,留心薦揚,使他衣食有賴;他如邪師、庸醫、燒丹、房術等類,不在此例,因他要害人性命,又該嚴禁的。
 
訕謗聖賢。
 
訕,山,去聲。訕謗,是譏誚。先聖先賢,敢於毀謗,是無忌憚的小人。對面看來,善人便是聖賢的徒,對這聖經賢傳,必恭必敬,就像聖賢在我面前,親受他的教訓;他說仁,便要想我的仁;他說義,便要想我的義,聖賢無非講善,最要依了他做出來。
 
侵凌道德。
 
道德,是有道有德的人,不思尊敬他,倒要去侵損凌虐。這三句最是尖刻狂悖的惡。對面看來,善人曉得道德的人,不可多得,幸而遇著,受益無窮,故深信了,便不疑他,與他莫逆相交,講道論德,做個改過遷善的幫手。
 
射飛逐走。發蟄驚棲。填穴覆巢。傷胎破卵。
 
蟄,音執。填,音田。飛的禽,走的獸,也是性命,那可射殺他,趕捉他。寒天開掘,蟄蟲定要僵死,夜裏窺探,宿鳥未免駭亂;那可發掘他,驚動他。穴是穿土打洞。巢,是鳥窠。那可填塞他,倒壞他。胎,是胞。卵,是蛋。物雖未生,內有生氣,那可傷他破他。這四句最是殺害物命的惡。對面看來,善人看天地間,凡有血氣的,就像在自己身上的血氣,他痛我也痛,他慘我也慘,聯牢在一個身子一般。看人,固是這樣;看物,也是這樣。就是一蛾一蟻,也要動這惻隱的心;何況大的多的,尤要到處救護。所以做官的,務要嚴禁宰殺耕牛,粘網飛鳥,及鳥鎗射彈等惡習。
 
願人有失。
 
願是心裏期望,期望人有過失,便可借此毀謗,全是一團忌刻心腸。對面看來,善人只願天常生好人,願人常行好事。世界上好人多,好事多,自然風調雨順,國泰民安了。常常如此,便無劫運,每日焚香祝天,只得這個念頭。
 
毀人成功。
 
毀,是敗。功,是安國的功,濟世的功。及一藝一事成功,設心險惡的,恐怕他名利兼收,便要百計毀敗。這二句,最是昧心害人的惡。對面看來,善人看人的功,猶如己功;未成時節,幫助他成;將成時節,獎勸他成;既成時節,稱頌他成,渾身是公,毫無半點妒念。
 
危人自安。
 
擠人在危險地位,不顧他死活,只要自己安穩,這樣使乖,卻難為天理。對面看來,善人如汲黯、范純仁輩,發倉救饑,都不及動本起奏,何等安人自危。就是居常時節,逸的讓人,勞的我做,易的讓人,難的我做,也與危人自安的相反。
 
減人自益。
 
人當財貨交關,剋減了別人的,只圖自己的利益,這等奸巧,後來連性命送的。對面看來,善人減己救人,家裏頭,必要封鎖一隻櫃臺,上鑿一小洞,每日用錢時節,便要思量惜福行善,庶幾壽命延長,凡吃著雜用等費,酌量減省,把錢投在裏頭,作月內做善事的補湊,或用蓋桶亦可。
 
以惡易好。
 
惡,是不好的物。凡遇貨物,把自己不堪的,暗裏頭換了人好的,奸巧同上。對面看來,善人看破外物無常,美惡不消計較,如薛包與眾弟分財,田屋只取荒破的,奴僕只取老衰的,器物只取壞敗的;那知後來,惡的倒在,好的倒不在,倒要用惡的東西,凡與人打交關,也要這樣去看。
 
以私廢公。
 
廢,是不用。憑了自己的私心,把公道卻不用,極犯天怒。這四句,最是欺心利己的惡。對面看來,善人覺種種私意是內病,種種私情是外病。公字,使是對病的良藥,生平最要掃去了私,一概秉公,內是冰心,外是鐵面,財帛情面,奪我不動,天道好公,人心願公,公了便安穩。
 
竊人之能。蔽人之善。
 
竊,是偷他人的技能,偷來認在自己身上,極是無恥。蔽,是遮掩。人有好處,卻去遮掩了他,極壞心術。對面看來,善人常要請教人的能,習學人的善,所以越要表揚,越要稱讚,設或有人竊己的能,蔽己的善,又要恕他,恬然不以為怪。
 
形人之醜。訐人之私。
 
人的醜事,說出可羞,應該包荒的,倒要去形容他人的陰私暗昧的事;原無實據,卻要去訐發他,這種惡薄口業,最犯神怒。若談人閨房,使他終身受污,不能辨雪,更要大傷陰騭,折盡平生的福。對面看來,善人極戒口過,見人的醜行私事,就像自己的醜行私事一般,終身包瞞,不肯向人說的,設或有人談及,也要多方掩護他。
 
耗人貨財。
 
耗,是破費,如小人用計,哄誘人家子弟浪費,從中取利。對面看來,善人勸人,戒賭息訟,勿酒肉傷財,勿奢華破家,凡一切花費,代為痛心。蓋天地生財,原供善事用,不供惡事用的。
 
離人骨肉。
 
至親,叫骨肉。



誰,是離間。如搬弄是非,使人家至親爭鬥,傷殘天性。對面看來,善人最要調和他人的。父子,兄弟,夫婦,親族,遇有賣妻賣子等事,捐銀完聚他終身,不寫離婚書。
 
侵人所愛。
 
侵,是奪他人所喜愛的物件。我要去侵奪他,便不是理。對面看來,善人所愛,只有一善,他如宮室、狗馬、古玩、衣食、器物,種種人欲,一概棄絕,何至侵奪他人的所愛。
 
助人為非。
 
為非,凡不順理的,都不去攔阻,反去幫助,比自做更凶。對面看來,善人與人為善,或把言助,或把力助,或把財助。若有為非的,定要把善去化他。
 
逞志作威。辱人求勝。
 
逞,是放縱。志,是主意。威,是威勢。逞了驕傲的主意,做出威勢來,甚且怒罵揮拳,凌辱他人,只要自贏,那得無禍。對面看來,善人雖有財勢,總要謙退,積些陰德。如楊鐵崖,見人偷了財物去,反對家人說,是我與他的;周萊峰,被人辱罵,明日召他來,倒要和顏勸化,使他日後不犯法;鐵崖、萊峰,是富貴中人,大有福澤的。
 
敗人苗稼。
 
苗,是秧。稼,是稻。凡阻水利,決堤防,縱牲畜踐踏,都是敗,最犯天誅。對面看來,善人重苗稼,防他水旱,勸他耕種,賞勤戒惰,務使盡力,至佃戶種苗稼時,千辛萬苦,田主尤該輕息借貸,優恤賙濟。
 
破人婚姻。
 
俗語說,一世破婚三世窮,極為慘毒。或代至親好友訪問,又該據理直告。這十二句,最是害人的惡。對面看來,善人見人,無力婚嫁,務要把財助他,完全美事,家中奴婢,一體及時婚嫁,若做官,尤要地方崇儉,男女婚姻及時。
 
苟富而驕。
 
苟富,是苟且致富,如盤剝小民,僥倖得財,都是過分的財,鬼神最忌,況且無一善狀,那能免禍。對面看來,善人如范文正公,掘了藏,分毫不取,後來得俸銀數萬,買田千畝做義田,存活貧族,日日救窮民,濟寒士,財都散完,子純仁,也做宰相,科甲至今綿綿。
 
苟免無恥。
 
免,是脫。苟免,如僥倖脫了刑罰,脫了死亡,都是遇該刑該死的時節,只要躲避得過,不顧道理,便同沒廉恥的禽獸。對面看來,善人如楊椒山公,動本直說,不避刀斧,一日盡忠,萬年廟祭。他臨刑詩說道:浩氣滿太虛,丹心照千古,平生未報恩,留作忠魂補。
 
認恩推過。
 
別人的恩惠,冒認在自己,又把自己的過犯,推在別人身上,總是使乖。對面看來,善人如夏原吉,衙役污了文書,原吉入朝請罪,說道:臣不小心,筆污了文書。上便不究處,後夏公做到尚書。
 
嫁禍賣惡。
 
設計陰險,將己的禍,卸在人,如嫁女於人;將己的惡,卸在人,如賣物於人。這等奸巧,大禍必速。對面看來,善人如曹彬,同王全斌出征,斌殺降卒,曹公力諫不從,後上必要究他的罪,曹公自認了,滅因免死,彬後封做武惠王,子孫到今榮貴。
 
沽買虛譽。
 
沽,也是買。譽,是名。凡假名士、假道學、假節義等類,欺世盜名,極是折福。對面看來,善人務實,樸樸質質,做些善事去,不必故意避名,也無一毫好名的心。
 
包貯險心。
 
貯,音主。包貯,是包藏。險心,是奸巧害人的心,就是不發出來,已是惡孽深重。佛經說,修橋補路,不如先平心地。對面看來,善人心地,猶如青天白日,對了坦平大路上走,何等正大光明。
 
挫人所長。
 
人有一件做得來的事,不但遮掩,並要挫折他,使他不得舒展,何等刻毒。對面看來,善人見人的長,如己的長,吹噓不消說了,並要勸他勿驕勿惰,隨技藝做出善來。
 
護己所短。
 
己有欠缺不到處,不但弗改,並要多方掩飾,譬如病入膏肓,不可救了。這八句最是利己的惡。對面看來,善人常恐有過,日日仔細審察,有便速改,尤要人當面直說,盡言無隱,便是大幸,虛心樂受,恭敬款待他。
 
乘威迫脅。
 
迫,是逼勒。脅,是挾制。憑了威勢,如女不從淫,逼他從,債不能還,逼他還等類,凶狠極惡,自取災禍。對面看來,善人財色兩關,極打得破,如李登瀛家只二畝,佃戶賣子償租,遂讓租,同往贖其子,未幾聯捷。呂獻可家有美婢,或問動念否,獻可正色說道,敗人終身,自造惡孽,不仁的事,我不為也,後享大壽,累世科第。
 
縱暴殺傷。
 
為官為將的性子暴戾,殺傷人命,又或禁約不嚴,隸卒害人,歷看果報,千年後還頭畜生的,這二句最是貪酷害命的惡。對面看來,善人只要救人,如宜興有三村,被人誣告謀叛,提督發兵去勦,莫大勳的父,與主帥說道,日裏去勦,他便逃走,不如夜半去好,因密使人通知三村,及兵到,只屠了豬犬,後大勳做嘉善縣。
 
無故剪裁。
 
一幅綾千蠶命,綢緞那可不愛惜,若沒些事故,去剪裁來做衣穿,也是罪過。對面看來,善人要照顧無衣的人,己的衣自該惜福了,如蘇州近年起棉衣會,倣他法則,便可救雪中凍肉的苦。
 
非禮烹宰。
 
烹,是烹庖。宰,是殺。凡養親、祭先、請客、燒打肥鮮的物,是禮該的,若貪口腹,殺生靈,便是非禮。人無壽夭,祿盡便死,何苦造這冤孽。對面看來,善人要照顧無食的人,己的食又該惜福了。如莆田林氏,常年施粉團;陳幾亭施丐粥;海甯陳氏,造望煙樓,晨望無煙的家,便送米去。學他一件,便可救餓病潦倒的苦。
 
散棄五穀。
 
稻、黍、稷、麥、菽,叫做五穀。養人的物,一粒也要愛惜,散棄實是折福。對面看來,善人敬惜五穀,尤要合幾個人,大家捐穀輪流收管。如社倉法,遇著荒歲,便可救活一方,或鄉,或鎮,或城,都該做。文昌帝君有勸行社倉文傳世,內說有能行之,報應如響。
 
勞擾眾生。
 
或求難得的貨物,或起無益的工作,竟把百姓來勞苦擾害,視同牛馬,上帝能不震怒?這四句最是暴殄的惡。對面看來,善人休息民力,每事當心。
 
破人之家。取人財寶。
 
如貪官奸吏,光棍勢惡,扳害有錢的人,借此取他的財寶,幾世還報不盡的。對面看來,善人竟有破家作善的時節,如蘇仲果遇荒年,賣盡田三千畝,大救饑民,子名洵,孫名軾、轍,三蘇,萬古豪傑。丁清惠救荒,約費三萬兩,賣盡祖產不彀,又借來補湊,後官到操江,壽百歲,子孫科甲聯綿。又如亂賊方臘,搶男女千人,關空屋中凍餓,招人來贖,獨有黃汝楫傾家二萬兩贖出,後五子登科,大智慧人,自有放膽手段。
 
決水放火。以害居民。
 
水火無情,故意去決放他,勢必漂蕩焚燒,壞了人的房宅,又害了人的性命,這四句最是大惡。對面看來,善人築岸,修危橋,造水龍,出水衖,都是豫先防備,救護一方的水火災。
 
紊亂規模。以敗人功。
 
紊,音問,就是亂。凡做一事,先要畫策一個好規模,方能做得成就,那可暗裏頭弄亂了,使他作事不成。對面看來,善人每事立個好法,便了後世,如蘇州平民陳明智,創普濟堂規模。揚州平民蔡璉,創育嬰堂規模,今已頒行天下,到處依他做。
 
損人器物。以窮人用。
 
器物,如農的犁鋤,匠的斧鑿,武的弓箭,文的筆墨等類,故意損壞他的,使他要用時沒設法,這便叫做窮,這四句最是小刻薄的惡。對面看來,善人見人缺了家伙,一時沒做,不妨借與他,就是他弄破了,也要如無其事。
 
見他榮貴。願他流貶。見他富有。願他破散。
 
見他人的榮華貴顯,只望他削職;見他人的富足有物,只望他破家。無損於人,徒壞心術,最惡,也是最愚。對面看來,善人願他保貴,務要勸他做官,大救百姓;願他保富,務要勸他做好人,大救窮民。要曉得富的貴的,件件適意,人人奉承,養成一種富貴的習氣。若不能尊敬一個善人,虛心請教,賴他常常提醒,勢必善心漸沒;過端日多,不知不覺,未免死於安樂了。這句話,是苦口的良藥。
 
見他美色。起心私之。
 
見他人妻女的美貌,便起了奸邪的私心,這個念頭一起,雖無實事,已難逃鬼神的禍罰。蓋萬惡淫為首,愚人不知利害,作此罪孽,今試講種種禍害,指醒迷途—一害天倫:男女各有配偶,這是天定的倫,亂了他,不要講到他們情義乖離,他的倫,我去亂了,便與禽獸無二,披毛帶尾,是無別的,戴帽穿衣,也是無別的麼。一害人節:婦女一生大事,只重節字,亂了他,使他失節,瓦破豈能再完。一害名聲:憑你機密,無人不知,臭聲遠播,供人傳笑,就是他的親戚,也是面覺無顏。一害門坊:羞辱他父母公婆,羞辱他丈夫,及兄弟姊妹,羞辱他子女孫媳,一門中恥掛眉額,痛纏心骨,實是殺他三代了。一害性命:或婦女因羞致死,因受氣致死,或其夫憤死,或夫殺妻,或父殺女,或婦殺夫,或夫殺奸人,或奸人被眾打死,或婢僕因妒妻致死。一害風俗:鄰里中有這廉恥喪盡,人面獸心的人,愚人看了榜樣,朋比為奸,最足傷風敗俗,這種惡習,定遭劫數。這六樣害,是害人的——一害心術:淫念一生,種種惡念都生,如幻妄心、貪戀心、機心、妒心,牽纏不住,意惡最重。一害陰騭:騭,是定說,上天冥冥中,有安定人的道理,就是本善的性,做人的胎元。今亂了常道,敗德喪行,傷天理,滅良心,斲削了陰騭的理,便要墮入地獄畜生的惡道。一害名利:感應篇說,三台北斗、三尸、灶神,隨身察過,那有夜深人靜,上天不知的理?歷看果報,如李登犯了,則去狀元宰相。宜興木客某犯了,黑虎啣他頭去。命該富貴,也要削盡,況福分淺薄,狼狽何堪。一害壽命:鬼神削奪人壽,淫惡為最,況且慾火焚燒,精神竭,骨髓枯,又或驚恐死、癆瘵死、惡瘡死,好色必死,早年短折。一害祖父:祖父相傳的血脈,拋在那裡,這最是忤逆路頭,並一生的福分削盡,從此敗家聲,絕祭祀,陰間祖先永作餒鬼了,能不恨極?一害妻子:佛經說,無有子息亂人妻,故妻女淫亂,亂人室女,故把妻女去還債,又絕了後嗣,這不但看書上的果報,試看故世的淫人,個個這樣,便知未故世的淫人,也是個個這樣的。這六樣害,是害己的。以上十二害,都從格言因果中來,更兼目睹時事,望我同志,豫把禍害認清,庶不臨時迷昧。



前賢說這一關要忍,要堅忍,要狠忍;又說常想病時死日,邪念便消;又說早夜點香一炷,靜坐半時,使心猿意馬,漸漸調伏。依這三說,更把十二害,日日看看,時時想想,便是戒邪淫的良法。況如唐泉、羅倫、謝遷、王華的科甲,只因力拒奔女。趙秉忠、周旋、馮京的貴顯,只因其父不犯邪淫。片刻間關係禍福,豈不極大。這他字,包括婢女僕婦在內。昔文帝重降陰騭文說:香幃私婢,繡榻憩奴,俱膺必誅之律,人同一體,都是不該犯的。對面看來,善人終身不貳色,視老如母,視長如姊,視少如妹,視幼如女。他或來就,總要力拒。守定了遠邪十法:一清心地,二守規矩,三敬天地,四養精神,五勿目看,六戒穢談,七燒淫書,八省房事,九勿晚起,十勸共戒。前人有戒邪淫單式刻送,內說每領一單,勸十人,寫名簽押,具疏神前,共誓戒淫,這法最好,單式也是易做的。
 
負他貨財。願他身死。
 
不得已欠人的貨財,該急圖償還,反要他死,希圖謀賴。歷看果報,今世負財,來世做狗馬牛償還的最多。對面看來,善人生平從不負人、不負托、不負約,若說財貨,更受人的恩惠了,不但要還他的物,尤要報他的德處。
 
干求不遂。便生咒恨。
 
干,也是求。如求陞薦、求財物、求寬罪等類。干求是無恥的事,那能像我意思。咒人,徒然自咒了。這十句,最是意惡。對面看來,善人一生無干求的事,就是有人送關節,送題目,也不受定的;有人送財物,不是分內,也不肯取的。
 
見他失便。便說他過。
 
見人有不得意事,便議論他平日的過惡,這是倖災樂禍的心腸。對面看來,善人不喜議論人的長短,就是他人有過,也該就有過中尋他無過處說,若古人尤不敢輕議。
 
見他體相不具而笑之。
 
體相不具有二種:一是廢疾,一是缺嘴隻眼等類,都叫做天刑。刻薄的人,眼中容不得一毫歹處,故要笑他。對面看來,善人見瞽肓殘疾的人,猶如兄弟的困苦,必先賙濟的,至於相貌醜陋,不但恐怕一笑惹禍,總要一般敬禮。
 
見他才能可稱而抑之。
 
可稱的才能,分明是有用的,無奈刻薄人心中,容不得一些好處,故說話上,每要阻抑他。這四句,最是口過。對面看來,善人量才取用,如治兵治水,及一切大經濟,薦揚他使濟天下,或一長一技,及一應小能幹,薦揚他使濟一身。感應篇前後,連說許多人字,他字,可知人的善惡,大半從待人上見。要曉得,人是與我最關切的,同是父母生下來,是兄弟,是同胞的,同是大父大母生下來,也是兄弟,也是同胞的人,與己原是一氣,原是一體。善人見這道理,故合天下為一家,人的痛苦,就是己的痛苦,救濟化導,真真切切,渾是天地生物的心,那得不召福來。惡人不知這個道理,但要己富、己貴、己壽、己祿,人的貧賤危苦,概不賙恤。從此生意不屬,天理滅絕,雖有人的名,實與禽獸無二,那得不召禍來。故要做善人,務要認得清個人字。
 
埋蠱厭人。
 
蠱,音古。厭,音掩。埋蠱,是刻木像人,埋在地中,書符咒在上,去魘魅人。此是妖法,律上斬罪。對面看來,善人該埋的只在屍骸,免他魂魄飄零,骨頭狼籍;必倡義塚,惠及一方,法備蘇州錫類堂。
 
用藥殺樹。
 
或厭他蔭,或忌他利,或關風水,暗裏把毒藥去藥殺他。這二句,最是陰惡。對面看來,善人庭前草不除,何忍殺樹。若講到藥,只在救人病苦,或收買道地藥材,精虔法製,廣行施捨,或合施丹藥,刻施良方。
 
恚怒師傅。抵觸父兄。
 
恚,音惠。恚,是恨。抵觸,是衝撞。師傅,是先生。說父連母在內,說兄連伯叔等在內。前說慢其先生,是無禮恚怒,則懷恨在心,無禮極了。前說暗侮君親,是不敬;抵觸,則說話背逆,不敬極了。這二句,最是陽惡。對面看來,善人變化氣質,先從先生父兄前做起,務要一心愛敬,顏面和柔,說話和婉,習成性子,便是和氣格天的本。
 
強取強求。
 
取人財物,求人事體,要合情理,若我分不該得的,一味用強,便是心不平了。對面看來,善人作善,得力最在強字。強是勉力,即孟子強為善的意,如韓琦無錢濟人,便捐衣服器物、簪鐶等類,後做丞相。台州應秀才賣田救鄰婦的命,後做尚書,子孫科甲。朱軾家貧教學,捐束修三千,代械鎖的完官錢,後三子顯貴。查道會試無盤費,親族助錢三萬,路遇一友,將賣女葬親,查便盡錢助他,不及試,下科中進士,並夢神說,增壽七年。
 
好侵好奪。
 
好,是歡喜。奸計暗取叫做侵。勢力明取叫做奪。這樣事好做,只怕暗裏填還,連自家本有的都要送了。最可憐見肩挑步擔,日趁分文度活,若一味貪便宜,他便虧本絕命,況一個兇,個個學兇,小本經紀,都要餓殍了,極不是廕子孫法。對面看來,善人只好利濟,更有酷好一樣的,如程一德,最好刻善書印送,子孫都少年科第,並產二程夫子。吉水解開,最好濟困扶危,二子綸縉都中進士。黃兼濟最好平糶,把三百千熟時糴米,到明年未熟時糶,一樣價錢升斗,天神恭敬,子孫多貴。程夸伯,最好修橋補路,年九十四,五世昌盛。這幾人,他善也做,然尤盡量做一件,十分圓滿。
 
擄掠致富。
 
擄,音魯。擄掠,如搶火場,撈溺貨,寇盜劫奪,官吏科斂,盤剝小民,賭博間吞等類,不但不享,並要添出不肖子孫來的。對面看來,善人的富,或祖父留下來的,或自己分上來的,據現前的富,便要知足了。通盤打算,立個規模,除節用外,盡作善事。范家幾代卿相,從學竇氏得來,這是享大富貴的。傳授要訣,今有智慧的,自必奉燕山為師。青陽祖師說道:甯可多積善,不可多積財;積善成好人,積財成禍胎。石崇當日富,買得殺身災;鄧通饑餓死,銅山何用哉。堪嗟今人富,眉頭不曾開;只言積財好,反笑積善呆。多少有錢者,臨死沒棺材。世人熟讀這幾句,便可大醒大悟了。
 
巧詐求遷。
 
巧,是使乖。詐,是弄假。遷,是陞官,或討薦、或囑託,全是使乖弄假,官職雖陞,大逆天理。這四句,最是貪富貴的惡。對面看來,善人未仕時,最不肯做冒籍頂替,代債匿喪等事;既仕後,最不肯做越次求遷,圖謀好缺,假冒虛功,設計避差,及攀附奔競等事。要兮富貴在天,只該隨職自盡。文帝廣行陰騭,便做了十七世士大夫,巧詐何益。
 
賞罰不平。
 
賞罰雖是當了,然多寡輕重,或有不平,也要積怨招禍。不但做官,治家也如此,這句最是偏私的惡。對面看來,善人此心如秤,仇也賞,親也罰,恕服罪,責巧飾,至勸捐時,賞罰更要權變。康熙四十七年荒,平湖知縣董天眷,得蘇府陳公鵬年指教,先做為富不仁匾額二十,堆在縣堂,始從鄉村勸捐,遇頑富三家,釘匾門首,並准告發,凡田產斷加斷贖,家業幾去半,從此由鄉到城,樂輸眾多,數月內賑米賑錢,到處設粥廠藥局,直到稻熟,小民不來領,賑因停止,捐數有餘,仍還富室,合縣無一餓殍,董公素有才德,此事最合朱子議論,罰三人,賞百人,救數萬人。
 
逸樂過節。
 
逸,是一味偷懶,不做事體。樂,如扛醵、賞花、唱曲、音樂、擲骰、紙牌、鬥禽蟋蟀、遊蕩等類,耽在這裏頭,不但破家,並要損壽。前賢說,無德的人,縱慾享福,若又有壽,天地亦覺不均了。何弗看看善書,便是轉禍為福。至若賭錢的人,為害尤大,這因祖父德薄,或自身造孽,所以凶神跟定,不到極敗不住。勸他戒賭,終無用的,須得一日好善,與善日近,便與賭日遠了,這話大有來歷。對面看來,善人的憂勞,比眾不同,他勞處便是善處,如嚴君平,勞在賣卜,便借卜勸善,後仙去。季玨勞在販糴,使人自量,衣食較前倒豐富,並百歲登仙。至於憂人的憂,這是聖賢心腸。范文正是先憂後樂的。
 
苛虐其下。
 
苛,是瑣碎。虐,是殘暴。本兼做官處家說,然做官道理,前面略備,今試專講處家。奴婢,最該愛惜的,每見苛虐的報應,家破人亡,子孫零落無存,好不痛惜。對面看來,善人待奴婢,簡便寬和,猶如自己子女,凡衣食被帳,勞苦病痛,及他心裏不敢說的事,都要體恤得到。尤要勸化家中婦女,不要打罵,婢有差處,恕他愚蠢,便是陰德;倘失手至死,冤魂定要討命,悔也遲了。昔馬封翁年四十,只生一子,因婢失手跌死,封翁叫婢逃歸,使夫人不得怒打;明年生森,後做戶部尚書。□州楊旬,婢長擇配,不計身錢,量給衣資,子名樁少年狀元。
 
恐嚇於他。
 
恐嚇是把說話虛張聲勢,使人喪膽,落他騙局,這裏頭極要害命的,這三句最是任性的惡。對面看來,善人教人防患,原要苦口婆心,在急難中,只得安慰寬解,使他放心。李舜明因佃戶張三欠租,恐嚇要他還,致他弔死。孫季明因婢與小奴有過,恐嚇必根究,致投水死。善人鑒此,最要謹慎。
 
怨天尤人。
 
天下不如意事,十有八九,到處有缺陷的,那得每事稱心,若不思自己的德薄,一味怨尤,只是取禍。對面看來,善人樂善,越窮越堅,日日把造次必於是二句,志士不忘在溝壑一句,做了定心丸。天困我,正是成就我;人侮我,正是勉勵我。終身貧賤也何妨,豈必望報。
 
訶風罵雨
 
訶,音呵。風雨都是天神職掌,風雨失時,只因人問造孽所致,訶罵愈增罪逆,二句最是狂妄的惡。對面看來,善人每遇大風雨,大雷電,雖夜必起,整了衣冠,端坐,思自身有過犯否,猶如父母有怒,孝子那得不敬畏。
 
鬥合爭訟。




 
鬥,是攛掇。合,是扛幫。訟師有四大惡:虛言捏造,連累多人,破人家產,害人性命。這樣大罪,皇天那得不速報,全憑本家有些見識,忍耐吃虧,都是美德,健訟是有凶無吉的。對面看來,善人生平總不訟一人,就是親朋爭訟,必要竭力和解。昔周吉祖父無一字入公門,便中了正統。辛酉解元雷孚,祖先十一世不訟一人,官至太子太師。天道原不負人的,然必有寬宏的大量,方能不與人爭訟,必如謝迷的好善,鄰人侵他地界,如無其事,後享大壽,子孫富盛。劉寬的仁慈,有人冒認其牛,不辯,竟解與他,後封侯,子官宗正。能受屈抑,是大豪傑,所以前輩肯受虧受垢,受不祥,火氣都盡,便能做出濟世事業來。至於窮佃戶,務要饒讓,不該經官;倘不惜他性命,開欠逼勒,大傷陰騭。前賢說,丁清惠,待佃戶如父子,家家豐富,人該取法,彼虐待佃戶的夭亡立見,且生前良田千計,死後子孫不留寸土。
 
妄逐朋黨。
 
妄逐,是誤隨的意。朋黨,如結盟立社。聚成一黨,把強欺弱,借此沽名射利的人,若看了眼熱,也要落班,後必大害身家的。對面看來,善人居鄉,只與同善數友,共做利濟事。若在朝,與同寅官共事,也要是說是,非說非,不敢稍入偏黨。若外任,尤要立拏兇黨治罪。
 
用妻妾語。違父母訓。
 
妻妾賢明的少,愚暗的多,說話是不可聽的。父母望子成立,只在積德保身,承先啟後的訓,必該依的;反背了,便是忤逆不孝。對面看來,善人有剛腸,不聽婦言,至受父母的訓,必要敬寫簿上,常常看,依了他做,終身不忘,萬一說有未當,也要和商。
 
得新忘故。
 
故,是舊,凡舊的人物,不忍棄捨,方見有情義的人。若纔得新鮮,便忘故舊,最為薄情,斷不受用。對面看來,善人舊時慣用的器物,尚不忍忘,何況舊人。前賢說,貧賤之交不可忘,糟糠之妻不下堂。
 
口是心非。
 
心口一樣是君子,心口都不正是小人。口是心非,是假冒的君子。佛口蛇心,定是不忠、不孝、不信、不義的,這六句,最是喪心滅倫的惡。對面看來,善人口即是心,心即是口,口裏說個善,心裏便實有這個善。至於待人,口許他,便是心許他,論事口贊他,便是心贊他。
 
貪冒於財。欺罔其上。
 
冒,也是貪。罔,是無上。如君親官長都是。心裏貪財,便把上人來欺瞞,就像沒他的,豈知財從貪得,隨有禍來,不害其身,必害子孫,這二句,最是昧心黷貨的惡。對面看來,善人不敢瞞了父母,私蓄財;不敢瞞了君上,私受財。徐晞少時做江陰縣衙役,一心救人,人奉財,必問從何來,若家計好的,十取一二,若說借的,不但不受,倒有資助,越盡心辦他的事,後做兵部尚書。
 
造作惡語。讒毀平人
 
平日或有小怨,便捏造不好的說話,把平日無過的人,逞意讒毀,甚或誣他閨閫,那曉得口孽與淫殺等罪。犯了此條,必遭奇窮、橫禍、絕嗣等報,還遭拔舌,地獄,歷來如此。對面看來,善人聞人過惡,如聞父母的名諱,口裏不說的,世間讒人,殺人不見血,善人更不肯信讒,必要拒絕。
 
毀人稱直。罵神稱正。
 
人有一分過,說了幾分,叫做毀。毀了人,倒說自己的直腸:罵了神,倒說自己的正氣。肆無忌憚,惹禍不小。這四句最是口業的惡。對面看來,善人的正直在心,不在說話上假冒的。刻刻把正字提醒,把直字振作,容人的過,敬神如在,確是正直人的作為。
 
棄順效逆。
 
順,是合天理的。逆,是背天理的。效,是學。去順學逆,自取其禍。試看世上叛逆臣子,那箇不是身家漸滅的,為何不安分保身。對面看來,善人事事順理,忠順事君,孝順事親,和順待骨肉,遂順待朋友,並要把己的順,化人的逆。
 
背親向疏。
 
親,是一家骨肉。疏,是異姓親友。凡背親向疏的人,或因恩怨,或因勢利,都不是的。如薄父母,厚妻家;兄弟爭財,外交慷慨;窮族不卹,倒去結拜聯宗等類。這二句最是反常滅性的惡。對面看來,善人推恩有序,如晏平仲把己的俸祿,分惠三黨:父黨無不乘車的,母黨無不足衣食的,妻黨無凍餓的。國中貧士,給米舉火的,數百家。
 
指天地以證鄙懷。引神明而鑑猥事。
 
愚人要表白無過,便把蠢俗心腸,叫天地做見證。愚人要堅牢期約,便把污穢事情,請神明來照察。褻瀆至尊,自求速死。這二句最是愚狂造孽的惡。對面看來,善人的善心最潔,天神愛他的潔;善事日新,天神喜他的新。趙清獻日裏做事,夜必焚香告天。袁了凡學他,置空格一冊,日記善事,夜必設桌庭中,焚香告帝,都是檢點心身,得知怕懼的法。
 
施與後悔。
 
施與,是濟急救危的事。捨財作善,立功最速。然思大積陰功,務要慷慨不吝;若施與了,又要懊悔,便折斷了善根。對面看來,善人的救濟方法最多;有人來尋我的,有我去尋人的,有遇著暫做的,有立法常做的,有零碎做的,有躉當做的,有直率的,有巧妙的。人來尋我,人盡曉得,若我去尋人,如莆田林國鈞,每日袖銀到窮村,見困苦的便放他家裏。江都蔣應參,每日帶錢出門,路施乞丐,是也遇著做,人盡曉得。若立法暫常做,如陳幾亭,劃六百畝教養貧族,劃八百畝賙濟鄉黨。王椒圃,獨養孤貧三百六十人,每月每人米三斗,錢三百是也,零碎做,人盡曉得。若躉當做,如南城吳伸,與弟吳倫捐穀四千石,立社倉。陵稼書先生祖名珪,兩次捐米千石救荒是也。直率的,人盡曉得,若巧妙的,如劉理順,聞鄰婦因子久出難度日,將要嫁媳遠商,劉捐銀阻他,並代他兒子寫假信送去。瞿嗣興,受窮人糴米錢五千,假說道:你錢十千耶,因倍與他是也,這九人都享大福,今不及載。為善大要開闊心胸,放高眼界,真實做去,自然動天地,感鬼神,富貴神仙,在我掌握。
 
假借不還。
 
借財借物,總要速還,若據為己有,久不肯還,沒天理人那望好處。這二句最是自昧初心的惡。對面看來,善人借人的物,保護完好,用過速還,借人的財,時掛在心,措置償還;若與借他人又要存心方便,如陸竹西放債,只取一分息,享壽九十六歲。宋時李謙遇荒年出米千石,借與鄉人,明年又荒,謙便對眾焚契,壽百歲,子孫都做顯宦。在路上捨財物,最關性命,等待失落人還他,極是善事。
 
分外營求。
 
人的大病,只在妄想,豈知名利二字,命裏判定,丟了眼前本分,鑽謀險路,到底無益,並且妄想祈福,倒要消損了本分該有的。對面看來,善人只勤本分,安命順理,名利自在其中,就是為善,也不是分外的事。明了道理,便分內該化,導人誨人不倦。夫子曾自說的,有了財物,便分內該救濟人與鄰里鄉黨,夫子曾勸原思做的。
 
力上施設。
 
世有一種人,為一身圖富貴,為兒孫做馬牛,即使力盡筋疲,果能如願,從旁看他身後,不但無益並有害的,這二句最是不安義命的惡。對面看來,善人積德,也要用著這力字,貴有勢力,富有財力。為善極是容易,然筋力做善,最能格天。如楊雍伯住在絕水漿處,早夜挑水濟眾,並補人鞳,不受錢,後遇仙人指點,掘地得白玉,娶富家賢女,十子俱大貴。徐熙承官長吩咐,專力掩埋屍骨,約有萬計,生子登第。韓永椿每晨沿岸掃螺蝦十數里放水中,子宗道,家漸富,孫世能,官居一品。葛繁日行方便一二十事,如放正礙足的物、渴與茶、饑與飯,及說話濟人等類,力行不倦,後來做鎮江太守,設天神像焚香禮拜。錄此四條,見貧人力善,能真能久,福報是一樣的。
 
淫慾過度。
 
邪淫召禍,已垂戒在前了,至夫婦間,也要寡慾;因人身的精,散在三焦,榮華百脈,及慾火一動,合聚流通,都從命門出來,極是可怕,這句最是好色喪身的惡。對面看來,善人精神充實,筋力強壯,都從節慾中來。凡二至四月宜戒,大寒大暑宜戒,口月薄蝕宜戒,大風大霧大雷大雨宜戒。又本命日,庚申甲子日,丙丁日,四立一分日,二社日,四離四絕日,弦望晦朔日。又每月十五日,二十八日,正月初二日,十四日,十六日,二月初二日,三月初九日,四月初四日,初八日,五月三箇五日,六月七日,名為九毒日,十月初十日,十一月廿五日,十二月初七日,二十日,俱宜戒,其餘日子也要節慾。世間享高壽,都是絕慾早的。
 
心毒貌慈。
 
心頭惡毒,面像慈和,這是人類中的豺虎,人說笑中刀,便是此輩,比包貯險心的更凶。對面看來,善人正心的法,靜時閉目,存想一團天理,充滿在身子內,猶如一片天光,到得待人接物,起念頭了,又要自己查察默想這箇念頭,善與不善,善的就依他實做出來,若不善的,速要滅除。善便是慈,不善便是毒。毒除得盡,心與貌都慈了。
 
穢食餵人。
 
穢食,如蟲啊鼠咬,停污味變等類。餵人,是與人吃。不但豬犬待人,並要從此害命,看人命如同兒戲,必有天殃。對面看來,善人一生作善,第一在惠養窮民,養有二法。養得多,須日給錢米,便無穢食的弊。如楊旬自造本宅養濟院,每年十一月初一日,收六十歲以上,十五歲以下,乞丐貧人,每人每日給米一升錢十五文,到來年二月,今他自便求趁,這是一法。若養得少,須把自己可吃的與人吃,如李廷善家貧,只得日煮粥二三升,救濟鄰人,這又一法。凡自奉請客、過節、送禮及一應浮費,大要減省;每日飽得幾箇窮人,便是大造福。
 
左道惑眾。
 
左道是妖術,小如歸香歸教等類,大如白蓮教之類,都是奸民燒香說法,搖惑愚民;小則淫污,大則倡亂國法,或用刑除,或用兵滅。此等無有不身首異處的。這三句最是欺人害世的惡。對面看來,善人要天下明白正道,只在培植人材,流通聖教,如竇燕山自造書院四十間,供給四方孤貧力學,正要成就許多善人出來救世,與朱子書院務講聖賢實學,不專做時文的意相同。又如杭州汪源棄產刻感應篇書,必要印釘萬部施送,這都是士民留心世道的。
 
短尺狹度。輕秤小升。



以偽雜真。採取姦利。

 
度,是分寸尺丈的總名。採,也是取。尺度秤升,總要公平,出入一樣。把短狹輕小的用出來,日日造孽了。假物雜在真物內,如鹽攙沙,酒攙水,漆攙油,米攙水穀等類,此種必有惡報。至假銀假藥害人性命,禍報尤慘。奸利如私鹽私鑄、撞木鐘、賣關節、開賭場、寫狀紙、做孀媒、販人賣、騙駭人、誘浪子、假文契、硬十證、借勢勒索、積米閉糴、交通官吏致富等類,這是極愚人做的。歷看果報,奸巧越貧窮,即或目前盈餘,水火病厄,頃刻消磨,財帛既空,身家併喪。這四句最是賤丈夫的惡。對面看來,善人亦有使子弟做生理時節,然解得生理二字,合理便生,不合理便不生的,總要色色不欺,貨不欺、價不欺、斗秤出入不欺,老少遠近不欺,只消衣食稍足便彀,不要勉強迫促求富,做出礙理事來,況公道便是積德,福報斷不差的。儀徵金翁開當,出入公估,物寬限期遠,親鄰貧老的免息,寒衣夏衣免息,便有金甲神護宅,江寇獨不敢劫搶。博州黃二叔賣菜,老嫩大小不欺人,厲鬼怕犯他門;瞿嗣興與肩挑的買物,必多與他錢,子孫累世顯貴。至鬧市中見聞必多,尤要留心救濟,不可放過。
 
壓良為賤。
 
良,是良家子女。賤,是婢妾奴僕。壓,是把勢力去壓制,使他做奴婢,子孫必有還報的。至於賣良為娼,罪重惡極,更不必言。對面看來,善人最要替人贖子女,如宋時曾諒,見人賣女還官錢,便出四萬錢代贖,夢一神謂:你無子,因陰德有子。後果生一子及第,官至奉政。上海朱錦出重價,贖里中有夫的女,使不為娼,後中會元。
 
謾驀愚人。
 
謾,音瞞。驀,音莫。欺騙愚人,使他落我圈套,豈知愚的到不妨,乖的倒要取禍。天道是惡巧薄,憐愚拙的,這二句最是欺詐的惡。對面看來,善人曉得愚有兩種:樸實的愚,肯聽好說話,還可使他安穩,惟有自說我智,一味使乖的。眼不肯看善書,耳不肯聽善言,心不肯信善事,口不肯說善緣,足不肯到善地,五條門路絕。根器壞盡了,任性貪鄙,一文不捨;然猶一心望富貴、望長壽、望子孫好,那知孽重禍來,猶如雪消霜散,這等極愚,雖善人,也沒奈何的。
 
貪婪無厭。
 
婪,音闌。婪也是貪。貪財無知足的人,勢必刻薄鄙吝,被人咒罵,不生福的,總是小算盤千算,自有大算盤來一算。日日做殺子孫的事,還要說我為子孫計,豈不昏黑。對面看來,善人的貪,不在財,只在善,如袁了凡初行善事三千條,中舉;再行善事三千條,得子;又行善事萬條,中進士,做知縣,增壽算。凡善事或施貧人,或放生命,費百錢為一善,富的加十倍,准一善,大富的再量加。
 
咒詛求直。
 
詛,音阻。咒詛如神前告狀罰咒等類。直,是曲直的直,我理如直,寬解自明。若咒詛,未免怨恨,動了凶心反惹災禍。對面看來,善人不表白人的不直,也不表自己的直。如彭矩有人偷他菜,假做不知;有人侵占園界,假做不知;有今誣陷他偷傘偷衣,便如數償還他;併占園界的,被人訟了官,彭代求衙役得免打,性極好善,後里中連受水火災,獨彭家得保全。
 
嗜酒悖亂。
 
嗜,是好。酒以養性,可飲不可多,若沈湎在此中,令人心麤膽壯,淫殺口過,都無忌憚,便是悖理亂性,取禍招殃,並有喪命的,凡早飲晝飲都宜戒。這三句,最是酒色財氣的惡。對面看來,善人獨飲有節,共飲也有節。獨飲時,乘暇檢點口中所做,能過意得去否;共飲時,便要打算某善事趁此可做,某善事可談。范文正酒席間,助人喪事。稼書公酒席間,勸刻善書。常存此心,豈必飲酒,凡會皆然。
 
骨肉忿爭。
 
骨肉間講不得理的,那得人人合理,事事合理,只要責己重,責人輕,便少閒氣。忿爭最要傷天性,生禍端。對面看來,善人極愛骨肉,並從骨肉支節間來,也要保護。如程大中公,官小祿薄,節儉仗義,撫養諸弟,及弟的子,從弟的子,到長都與他完姻,俸錢分惠伯叔子孫,及貧親族,從堂姊妹,及甥男女無依的,都教養在家並嫁,族中孤女必盡力,公年八十五,生明道,伊川。
 
男不忠良。女不柔順。
 
萬物惟人最靈,人又做男子為貴,既做男子,卻又奸佞不忠,險僻不良,便枉負了七尺的軀,落在惡道,來生恐不能再做男子了。婦女要和順明理為主,古語說:生女如鼠,猶恐如虎,若少帶撤潑,定要惹禍,大害丈夫。對面看來,善人齊家,一在正男女的性情,做男的教他居心真實,作事端方,篤信因果,克己復禮,閑邪存誠,知過必改,言行相應,廣行化導,普利群倫,做女的教他不染時習,說話和柔,諸事順從,相夫教子,克盡婦道。
 
不和其室。不敬其夫。
 
男子娶妻教做室,或因妻柔弱便欺凌他,或因阻嫖賭,便怨恨他,此輩少有善終的。至夫是婦的天,終身靠著,何可不敬,不敬夫便是悍婦,淫蕩的婦,家門大不幸了。對面看來,善人齊家,要在結夫婦的恩義,做男的教他和好結髮,如劉廷式初約鄰翁女為婚,登第後,女雙盲,女家辭婚,廷式仍娶為妻,極和好,二子俱科甲。做女的教他敬重丈夫,如董恭人嫁陳志行,住荒村常常不舉火,毫無怨意,後並助志行做清官。
 
每好矜誇。常行妒忌。
 
矜是驕矜。誇是誇張。富貴才能都是不足憑靠的,滿則必覆,是該痛戒。人的陰惡,最在妒忌,每見婦人妒忌,害人性命,冤鬼討命,也要償命,甚至敗家絕嗣,禍丈夫。對面看來,善人齊家在化男女的氣習。做男的教他謙讓,如丁敬宇極其虛心恭敬和順,小心謙畏,受侮不答,聞謗不辯,後發科第。做女的教他寬宏,如女宗嫁鮑蘇,蘇出外三年他娶,女宗說禮有七出,妒為第一,我豈敢犯,仍養婆盡禮,後上聞旌獎。
 
無行於妻子。失禮於舅姑。
 
待妻或刻薄寡恩,或褻狎無禮,待子或護短太甚,或打罵太嚴,都叫做無行。舅姑,是公婆。媳待公婆,猶如子待父母,時刻盡孝,便是合禮,若失了禮,忤逆媳婦,天道不容。對面看來,善人齊家,要在立男女的家法,做男的教他待妻和且敬,待子嚴且慈。如漢時張湛,每日與妻子講禮,及古今善言善事,一家感化,後官至太傅。做女的教他待公婆和孝父母。章憲文妻董氏家極貧,早夜紡織養公婆,自吃鑊底焦飯,公喜酒,每夜百計具進,並備菜果,公婆病,竭力扶持,夜不合眼,辛苦廿年,人稱孝婦,後憲文中進士。感應篇勸善戒惡,雖不說女人,然女人也在其內,蓋善是男女同該做的,福是男女同該修的。古來婦女為善說不盡,今略指幾箇,奉勸世間:有未嫁時為善的麻姑,父被逼築城,早夜不停,只許雞鳴暫息,姑愛卹他苦,假做雞鳴,眾雞都鳴,後便成仙。有既嫁為善的,二程夫子母侯夫人,賙濟親族,合藥施人,收養鄰里孤兒到長,仍還他父,待小奴婢如己子女,蘇東坡母程夫人,好讀書,明道理,常說積財倒要愚了子孫的,因賙親族,助嫁娶,施窮人,樂善不倦。陳幾亭夫人丁氏,盡捐田百畝,救濟孤窮,子孫累世昌盛。劉夫人見一囚犯,病倒門首,就變賣物品,代他贖罪,明日便產子名洵,後中會魁,孫科甲六人。又有與夫同為善的,袁了凡行善事一萬六千條,袁夫人每日助行幾件,後了凡中進士,子儼也進士。蘇翁與妻極愛惜飛走的物命,每日夫婦不吃飽,留飯與丐吃,後俱百歲。又有守節為善的,懷仁縣劉氏家富,聞縣官催錢糧要緊,貧民無完,獨捐銀十萬雨代完,子孫數世科甲。剡州陳氏,織手巾度日,減衣減食,救濟窮人,勉力不倦,遇仙姑,教織錦帕,家便當,二子一名醫,一登第。建州練夫人,夫章太傅亡後,有南唐二將來破城將屠,因與太傅有舊交,授旗插門首,記認勿殺,練夫人說,幸念舊好,求全此城,若不然,請先眾死,二將因不屠城,夫人生八子,俱大貴。看這幾條,便知女人為善,受福原與男人一樣,並可免產難,豫修來世做男身。今女人亦有日誦感應篇的,這是最好,然也要依了他做。至於小學,朱子做來並教女子的,節孝教子,都在其內,也要揀要緊的熟讀。凡家中有識字的,大要講明這段。
 
輕慢先靈。
 
祖宗父母既歿,他的陰靈常在,叫做先靈。輕慢,如殯殮無禮,居喪違制,祭享不虔,拜掃不勤,及賣墳山祭田、祠堂祭器、墳樹等都是,至停柩不葬,尤為大罪。這十句最是居家的惡。對面看來,善人孝敬先靈,像在生一般,每事照文公家禮,葬務更要速辦。文昌帝君救世文說,每歲立臘,北帝統御隨處地方,陰兵神鬼,細查人家墳墓,如槨坍出,風吹骨殖,暴露屍骸,即察其承值子孫之滅天理,薄祖先之罪,暗使其漸漸貧乏,或子孫夭死,或孤寡久病,或火盜刑戮,絕嗣拋骨。
 
違逆上命。
 
上,是君父師長官長家主等類。命,是有話叫他。違逆,如不服差使,不依教訓等類。這句最是在下的惡。對面看來,善人敬依上命,命或未當,百計求合,雖處萬難地位,總不見君父不是處,這箇忠孝本心,最關陰騭。
 
作為無益。
 
作為都是做。世間愚多智少,故做有益事少,做無益事多。如造大宅、收古玩、賽會、做戲、好賭、吃著、首飾、狗馬、器物窮工、結交有勢等類,朱子說,我見人把官錢胡用,實是痛心。對面看來,善人知做事有益無益,便是禍福關頭,大要思量;思量的有益,莫如行方便。長春真人方便文說道:人生世間,方便第一,力到便行,錯過可惜。一平糶米,是第一大方便。一濟人疾病,大是方便。若能精虔修合許真君如意丹施人,方濟萬病,治疫尤速。次則諸般可施之藥皆好,又能印施良方亦佳。一夏月施湯水,冬月施老病衣服,存恤鰥寡孤獨,收養遺棄孩兒,死而無棺者,施之棺木,急難困乏者,隨宜救濟。一濟度幽冥,費小功大。一戒殺一切物命。一修橋補路,開井通渠,興利除害,勸善解惑,息爭止鬥,皆方便也。如前方便事,富貴者行之,及人既廣,受報必豐,福壽增崇,家有餘慶。原文尚多,今特節錄,又前賢說有文墨的,不著善書,反造淫辭,實是通天大罪。更有得了科第,志得意滿,賭錢吃酒,著棋看花,了過生世,便把蓋地彌天的力量,積福延慶的日子,都錯過了,真是明珠彈雀。故俗語說,人家出一喪元氣進士,不如出一積陰德平民。
 
懷挾外心。
 
懷挾,是暗藏在中。臣有外心,便欺君;子有外心,便欺親;妻有外心,便欺夫;兄弟朋友亦然。這心一起,眾惡都到,這二句最是做事處心不正的惡。對面看來,善人持五倫,心裏倍加仁厚,恩義團結,一念無欺的。范文正,惟不欺二字,終身可依了做,是做善人的根本。
 
自咒咒他。
 
心裏怨恨,咒自己死,又咒別人死,或賭假咒欺人,歷看果報,都是速死的。對面看來,善人欺侮,只得讓他怒罵,我只閉口,讓他張拳,我只袖手,便省了閒氣。我施有恩,不求他報,他來結怨,不與他較,便寬了懷抱。




 
偏憎偏愛。
 
憎,是厭恨。愛,是歡喜。人不明理,偏了愛憎,最有奇禍。至嫡母欺庶子,後母欺前子,女性陰毒,冤報不休,家道破壞了,這二句最是識量短淺的惡。對面看來,善人平心待人,無私憎,無私愛,愛的也知他有差處,憎的也知他有好處,故在家無禍,處世也無禍。
 
越井越灶。
 
越,是跨。井有井神,灶有灶神,跨過極是褻潰。對面看來,善人不窺井,不唾井,欄圈不坐,污物不入井,旁必掃淨,夏月祀井必虔。灶房必潔淨整齊,我家人足不踏灶門,不烘污物,溷廁必遠灶,朔望禮拜,夏日祀灶必虔,臘日祀灶必虔,俞公遇灶神明訓,只因虔潔。
 
跳食跳人。
 
跳,是跳過。食,是養命的。人是最貴的,跳過極是侮慢。類如坐米踏飯,及騎肩踞背,都罪過的,不可犯。對面看來,善人惜穀敬人,如劉元真淘洗溝中棄飯來吃,便免大難。程子不喜坐轎,嫌其待人如馬。
 
損子墮胎。
 
既產叫子,未產叫胎。損,是溺殺等類。墮,是用藥打下,或奸淫,或妒忌,或因窮困,或怨女多,那知天律與故殺人命等罪,故犯此必受慘禍。世人不醒,極為悲痛。這三句,最是輕妄的惡。對面看來,善人慈己的幼,並慈人的幼,如陳毅軒知諸暨縣,民多溺女,公設法勸止,並定上中下三等嫁法,俗因大化。子文莊天啟探花,凡刻戒溺女歌,施保產丸,助米炭銀錢,都是積德中事。至賣墮胎藥的人,尤勸他不要造孽,這是上天震怒的,何苦貪小利,墮地獄。
 
行多隱僻。
 
隱,是不光明。僻,是不正大。瞞心昧己,只向暗僻中,做貪利邪淫,損人等事,這句最是暗空虧心的惡。對面看來,善人生平做事,件件可對人說的,就是積陰德,也不是故意揀人不見聞的事做。試看陰騭文註,竇氏一段,件件是陰德,卻是光明正大,都不是瞞人的,只消日日明照這樣善做,不求人知,常憂不足,便是陰德。
 
晦臘歌舞。朔旦號怒。
 
號,音豪。晦,解在前。臘,有五、元旦、端午、七夕、十月朔、歲底,都是天神察人善惡的日。歌舞,如唱曲、唱盲詞、做戲等類。青陽祖師說:葉葉樂笙歌,日日醉花酒,快活若在先,煩惱必在後。朔,是初一。旦,是清晨。號,是怨恨聲。怒,是氣惱。對面看來,善人逢晦臘,正功過結算時節,倍加清心靜氣,查察一番。逢朔旦,正功過發始時節,倍加虛心和氣,振新一番;歌舞號怒,平日且不犯,何況此日。
 
對北涕唾及溺。
 
唾,音拓。溺,即尿。天上北方,是眾神所在,不可穢犯。鼻出的叫涕,口出的叫唾,小便叫溺。對面看來,善人禮拜北斗,常為父母求壽,焚香禱告,每夜必虔。
 
對灶吟詠及哭。
 
吟詠,是歌唱。歌唱或哭泣,都是褻瀆灶神。對面看來,善人戒家人在灶房,不得喜時歌唱,悲時啼哭,及咒罵叫喊;梳髮裹足,浴身便溺等觸犯。
 
又以灶火燒香。
 
灶火不可點香供神,恐不淨,便不虔了。對面看來,善人每日清晨一炷香,務必內潔了心,外潔了身,檯桌清整,爐火乾淨,方敢禮拜天地神明。
 
穢柴作食。
 
用穢污的柴燒飯菜,一恐觸犯灶神,二恐觸犯過往神道,三恐祭神祭先都不享。對面看來,善人家中作食,凡祭祀必豐,更要虔淨,凡自食必儉,也要潔淨。
 
夜起裸露。
 
素身露體,叫裸露。凡人家鬼神往來,日裏有,夜裏也有,裸體便觸犯了,婦女更該避忌。對面看來,善人日裏必要正了衣冠,一坐一立,整齊嚴敬,庶不至心猿意馬。夜眠在床,雖要舒暢,也不敢挺身上向,若要起來,就是暑天,也要蔽體。
 
八節行刑。
 
四立、二分、二至,叫八節。這是諸神錄人罪過的日,不但不用重刑,並杖責也要避。對面看來,善人做官,不專尚刑,要教化為先,奉陸稼書夫子做師範,熟看年譜文集,行出好事來,至當八節,更要寬卹。又如刻梁谿鄒迪光,勸戒圖說等書傳布,地方上唱盲詞小說等,須設法改唱忠孝利濟等果報。二事,也是省刑的助。
 
唾流星。指虹霓。輒指三光。久視日月。
 
虹,音洪。霓,音倪。流星,是過宮躔度,不時流移。虹霓,是斗星餘氣,赤白色叫虹,青白色叫霓。日月星,叫三光。唾,是口唾。指,是手指。久視,是常對他看。都是褻瀆不敬。對面看來,善人曉得人身在天裏,猶如魚在水裏,滿肚裏都是水。蓋離了地,便是天,起念做事,刻刻在天裏行,那敢不敬在天的物;就是天的精氣靈光,敬他便是敬天。凡穢觸三光,大忌溷廁等物,極該遮蔽。
 
春月燎獵。
 
燎,音聊,上聲。放火燒山,叫燎;打圍取獸,叫獵。射逐尚且不可,何況當發生胎孕時節,殺命無算,豈不違背了天道。對面看來,善人體天地好生的德心,在救人,也要救物。呂祖師說:汝要延生且放生,此是循環真道理,總要極多便好。官長到春日,便該禁無賴養鷹犬,及漁用大網,農用諸活物,淹死壅田。
 
對北惡罵。
 
口業有四樣:妄言,綺語,利舌,惡口,到惡罵更凶了,至對北觸犯天神,愈加罪過。對面看來,善人生平從無罵人的事,如富弼被人叫姓名惡罵,說道天下豈無同姓名的,不答他罵。夏元吉僕,污了上賜的朝服,說道不妨,污可洗;又壞了他寶硯,說道物都有壞日的,我豈愛他,二人後俱大位。況對北,便對天神。管甯不敢對北梳髮,恐其褻犯,何況毒口罵人。
 
無故殺龜打蛇。
 
龜蛇,應北方玄武的象,無有事故,去殺打他,必有陰禍、這十五句,參差說來,最是不誠不敬不仁的惡。對面看來,善人立願戒殺放生,力行不倦,歷看報應,從放生得子,得壽,得功名,極有靈驗,龜蛇尤重。
 
如是等罪。司命隨其輕重。奪其紀算。算盡則死。。死有餘責。乃殃及子孫。
 
如是等罪,是指上文,從非義而動,到殺龜打蛇,百數十句的罪,或背倫常,或無情義,或害人殺物,或尖刻澆薄,或使氣狂性,或狂妄愚行,或欺心利己,或好色貪財,或鄙吝奢華,或口過意惡,或陰謀使乖,或怠惰觸犯。太上已說盡人的罪惡了,今人心昏眼翳,犯了這種幾件,也不自覺著,更或自道便宜快暢,我是有本領的好漢,那知鬼神暗察,絲毫不漏。善人喜他撐持世界,福報千年不朽,惡人怒他破敗世界,禍報一朝斬絕,不是天殺他,他自殺的,不是天絕他子孫,他自絕的。篇首說許多鬼神,許多惡報,就為此等作惡人說,因詳在前,故此處只說死後的禍報。讀感應篇到此,那得不慄慄危懼,要打點做善人,急急逃脫了死關,走到生路上去。
 
又諸橫取人財者。乃計其妻子家口以當之。漸至死喪。若不死喪。則有水火盜賊。遺亡器物。疾病口舌諸事。以當妄取之值。
 
百惡業中,大半是爭財,故特提出來講。威勢逼取,叫做橫,如放債收租,交易過凶等類。值,是原數當值,是恰好原取的數。人的貧富,陰註陽受,吃虧些,天多方來補湊;橫取了,天多方來消算,或妻兒家口的死,或水災火難、盜搶賊偷、失落財物、病痛醫禱、官司口角等禍。橫裏來,橫裏去,錢財到底落空,只惹得一番殃禍,還醒不醒?。對面看來,善人一生作善,大半在好施,也該提出來講。如□州推官楊旬,發願行十種善事,宜興吳頤山,依人勸行十種善事,都是放膽大做,所以有子的,少年狀元,五十無子的,連生兩貴子,後來鼎甲宰相不絕。人或積金有餘,些小作善,便要報子報壽報昌盛,萬萬不能,只因他慳吝未化,看財極重,又信心不深,恐放了去收不來,總不是為善根器。庶幾半積陰功,半作家,方能感召福來。楊旬頤山,凡因果書都仝載。
 
又枉殺人者。是易刀兵而相殺也。
 
百惡孽中,殺人的罪最大,故特提出來講。枉,是冤。兵,也是刀。易,是換。如為將不仁,貪官污吏,勢惡土豪,庸醫訟師等,殺害人性命,都是冤冤相報,只如換刀相殺一樣。



又如我力可救他死,見死不救,實與殺人同罪。曾見松江有一村遭荒歲,獨一家有米百餘石,目見村中幾人餓死,竟不救濟,不及五年,身死,二子隨死,嗣便絕。凡硬心腸人,為富不仁,最是不要子孫的。對面看來,善人生平,把救人做急務,也該提出來講。如韓魏公知益州,救活飢民一百九十餘萬,及撫河北,救活飢民七百餘萬,後拜相,子孫公侯宰相,昌盛無比。就是做士民的,或見或聞,有關係性命的事,必要盡力救他。或獨力,或共募,救得性命多,大造子孫的福。遇了荒年便可一人救千百人,一日行千百善。
 
取非義之財者。譬如漏脯救饑。鴆酒止渴。非不暫飽。死亦及之。
 
脯,音府。鴆,音忱。再提出貪財的惡來講,人該切記,不可犯的。脯,是肉,被屋漏水浸了,便有毒。鴆是毒鳥,毛入酒裏,吃了就死。對面看來,善人的好施,力行不倦,也該再提出來講。如韓樂吾家貧,歲荒,當物都盡,一日只餘米二升五合,聞友饑餓,便分半與他,後家漸富。孔姓農人,家貧行善,路有缺陷,必填平,工或浩繁,買酒肉邀鄰共做,後鋤地得金遂富。商輅的父,做嚴州衙役,積善好施,活人甚眾,並勸同衙守法,不可害人,後生輅,中三元。薛玠當宏治壬戌年會試,前一月夢父與祖父曾祖說道:陰間先要考我們的陰騭,方得你中,你該積德,以遺子孫,是科果中。歷看富貴人家,都從祖父積德中來,無奈膏梁的子孫,性情異樣,安樂場中,並無善書入目,善言入耳,那肯效法祖先,培植後來的元氣。故諺說:富貴草頭露,人生瓦上霜,正為不作善的富貴者,豫卜消息,今敬錄眾聖至言,苦勸一番。元帝垂訓說:朱門多生餓殍,白屋每出公卿。又說:勸富家布施,廣行陰德,福及子子孫孫。虛皇天尊聖願十戒說:不得貪求無厭,積財不散,當行節儉,惠恤貧窮。文昌帝君化書說:人言陰德如何種,舉事先存為眾心,許氏賑飢將竭產,羅家閉糶不容針,積而能散天之道,富乃成貧鬼所侵,一死一榮端有謂,蒼蒼造化意何深,許羅實事詳化書註。孫真人福壽論說:貧者多壽,富者多促。又說人若奉陰德而不欺者,禍不及也,壽不促也。長春真人方便文說:石崇不享千年富,韓信空成一代謀。又說富貴權勢者,禍福及人甚易。力行好事,種種方便,功德莫大,福壽增崇。魏元君勸世文說:福宜常自惜,勢宜常自恭,人間勢與福,有始多無終。雷府辛天君警世法語說:積書遺後誰能讀,積財未必長能續,何如積德慶有餘,百世綿綿猶享福。呂祖師醒世真經說:富貴之家,偶行不義,福消孽積,罰及後人。乞將八條寶訓,熟請百遍,引入感應篇福路上來。
 
夫心起於善。善雖未為。而吉神已隨之。或心起於惡。惡雖未為。而凶神已隨之。
 
夫音扶。上文都就事上說善惡,此處歸結到心,見得心是善惡的源頭,禍福的機括,第一關該謹慎的。愚人不知天道,忘卻了鬼神,做事更忘卻了鬼神起念,豈知鬼神刻不離人,一念必記;善心感了,吉神便跟定他,望他善行圓滿,多方降福;惡心感了,凶神便跟定他,待他惡貫滿盈,多方降禍,並有一時念善,便能轉禍為福,一念惡,便能轉福為禍。所以人的心最要好,最怕差。前賢用二個瓶,起一善念,投一紅荳,不善便投黑荳,久久便純是善心了,這法極好。然存心要廣大,不要狹小,故善人要起一念,便要造萬世太平的福。如顏公茂猷陰德極多,不可筆記。著迪吉錄,把一心普度,兆世太平八字,分做八卷,要度盡萬世人,這是助天教化,不知化轉幾百萬人了,世稱陰騭進士。
 
其有曾行惡事。後自改悔。諸惡莫作。眾善奉行。久久必獲吉慶。所謂轉禍為福也。
 
這自開人一條自新的路,恐人自道做了惡事,行善或無益,故說一朝改悔,便是轉關。改,從事上變換;悔從事上醒悟。又恐人略做善事,便要得福,一不如意,又道行善無益,故說積久圓滿,方能獲福。諸惡眾善,包上文說:莫作,是刮磨淨盡。奉行,是積累功成。久之又久,自然福祿隨,神靈衛了。凡人要改過遷善,該熟看俞淨意灶神記,這是方法。諸惡莫作,眾善奉行,此八字,是一篇綱領。
 
故吉人語善。視善。行善。一日有三善。三年天必降之福。凶人語惡。視惡。行惡。一日有三惡。三年天必降之禍。
 
這說人的去惡從善,總歸到語、視、行三樣,切實下手做起。日裏愛惜光陰,時刻不停這三善,積到三年,善行圓滿,便可受福,總要終身如一日的。太上恐人信心不深,或起疑意,故兩下必字,見得報應,如影隨形的意。讀了文帝救劫章,乃知天神賞罰人的善惡,有記善簿、記惡簿。蓋因司命申奏,城隍申奏,過往神道申奏,巡查諸神,或百萬或千萬,早夕申奏,故善惡瞞不過天的。又觀音大士說:今日人心險薄,鬼神鑒察極嚴,善惡薄冊,一月一造,不等待後日來生,始有果報。看此便曉得必字的意了。今勸世人,把感應篇熟讀深思,每日間,將此篇逢人化導,不避嫌疑,最是語善。撥忙看此篇二三張,反覆辨味,最是視善。遺事依此篇做出善來,最是行善。三善,更把語善做第一,蓋誠心化人,一化十,十化百,善量愈廣。如蘇州某翁,家貧無業,遊貴人門,每日勸他做善事,子名從周,少年中式。甯波唐賡堯,在東昌府作幕,每勸主人存陰騭心,行造福事,子孫相繼登第。這兩種人語善,陰功尤大。
 
胡不勉而行之。
 
這是太上勸人勉力行善,總要人向善背惡,出禍關入福路,一片救世苦心,盡情發露,人那可不敬信奉行。文昌帝君說:勸世人,每日清晨誦持感應篇一遍,可以消愆滅罪。又說感應篇行之三年,萬罪消滅。行之四年,百福皆集。行之七年,子孫賢明,榮登科第。行之十年,壽命延長。行之十五年,萬事如意。行之二十年,子孫為卿相。行之三十年,注名仙籍。行之五十年天神恭敬,名列仙班。讀感應篇者務要盡心,盡力,把此作性命的事。
 
右感應篇直講。積善修福的道理頗備。自揣涼德。何暇勸人。然朱子嘗說。學者須隨時救世。一得芻蕘。聖人不棄。故敢授諸棗梨。這本書總要肯看便好。看一句解釋。必要反去覆來。心中玩味四五遍。然後再去看下句。亦如此法。並要每日偷閑熟看。終身守定。自然大受益處。若無至誠心腸。草草看過。終不濟事。嘗記高忠憲家訓說。做善人雖吃些虧。到底總算是大便宜。做惡人雖討些便宜。到底總算是大吃虧。這四句。最真切誠懇。人人該刻骨記的。人能曉得這個道理。則這本書。自然肯看肯行了。然又必照法講說。便是正己化人的事。一人肯講。便得數十人聽善。十人肯講。便得數百人聽善。務要大家撐持世道。存與人為善的心。



以廣善量。

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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